若真是方临怀,他又是从何处得知的,难道天子属意她入宫一事京中已有风声了?
而且他又是如何将纸条带进来的,方才那侍从为何会帮他传信,还是说那侍从本就不是裴府的人。
裴棠依不敢再想下去,她心里乱得很,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都让她极度不安。
清荷也看到了字条上的内容,问她道:“姑娘,你要去吗?”
“不能去。”裴棠依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无论那人是不是方临怀,到底有何居心,她都不能去。
她把字条揉成一团,扔进暖炉里,火焰四起将纸条烧成了灰。
是夜,裴淮很晚才回来。
他回来时,裴棠依正准备上榻休息,听到隔壁传来的声响后,她只披了件外衣在身上就急忙往外奔去。
裴淮正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准备进去时,听到一阵脚步声,他扭头望去,看见少女长发如瀑披在肩头,朝他奔来。
他下意识地张开手,可裴棠依在距他几步之遥时就停下了脚步,道:“哥哥,你回来了。”
裴淮微微一笑,“夜里冷,进来说。”
走进房间后,裴淮先用铜盆里干净的水净过手后,才去牵裴棠依的手,领她到自己的榻边坐下。
裴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裴棠依柳眉微蹙,眸中透着淡淡的忧愁,“哥哥,我睡不着,这段时间陛下送了许多东西给我,我是不是即将就要入宫了。”
裴淮拍了拍裴棠依的手背,以示安抚道:“别担心,事情还没到这一地步,至少我在宫里未听得这样的传闻。”
裴淮轻勾唇角,道:“只要旨意未下,就会有解决的办法。而且,就算是旨意下了……”
余下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他望着裴棠依依旧担忧的目光,抬手轻轻抚摸了下她的眼睛。
他靠近的动作很轻,带着一丝清冽的气息。下一刻,温热的掌心便毫无预兆地覆了上来,严丝合缝地笼住了她的双眼。
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温柔的黑暗里,视线被剥夺,其他感官却骤然敏锐起来。她能感觉到他略带薄茧的掌心,同时亦能听到他近在咫尺的、放缓的呼吸声。
她蝶翼般的睫毛轻颤着,一下下扫过他的掌心,带来一阵细微而撩人的痒。他没有
移开手,只是指尖微微收拢,声音轻且温柔,“妹妹,你的眼睛很漂亮,别露出这样的表情。”
裴淮的目光落在她泛着水泽的唇瓣上,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更加鲜润透亮。
他指尖微蜷,喉中莫名地涌起一阵干涩,想要汲取水分解渴的欲念越来越强烈。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眸光也愈发暗了。
直到高挺的鼻尖触到裴棠依时,感受到眼前少女瑟缩了下身子,他才从那股沉沦的欲念中缓过神来,停下了动作。
裴棠依并不知裴淮此刻的心思,眼前是一片黑暗,但却能感觉到属于男子灼热的气息愈发接近,她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哥哥,你怎么了?”裴棠依声音不自觉地有点颤。
裴淮的声音比先前都要哑上几分,“无事,只是想让你不要忧心。”
他缓慢放下手,露出少女一双清澈且懵懂的双眸,他唇角笑意温润,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道:“我听你的婢女说,你最近夜里总睡不安稳,我吩咐厨房给你熬了安神汤,喝下后或许会好一些。”
裴棠依道:“我最近夜里总会做噩梦,梦到陛下真的下旨召我入宫,之后就会从梦里惊醒,怎么也睡不着了。”
裴淮凝视着她那双溢满哀愁的眸子,缓缓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要不然这几日我陪着你睡,看你睡下我再离开。”
裴棠依伏在裴淮的肩上,摇摇头,“哥哥最近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让你再为我操心。”
她回抱住裴淮,双手触及到裴淮背部的时候,感受到了他身体轻微的颤动。
“哥哥,你怎么了?”裴棠依问道。
若仍是先前的伤,可疤痕已经愈合得差不多,难道是又裂开了?
想到这,裴棠依坐不住了,立马直起身子,探手欲去扯裴淮上半身的衣服。
指尖触到衣襟,素手挑起缠绕着的衣带,裴淮惯爱穿浅色的衣裳,浅色更加衬得他矜贵温润的面容神圣而不可冒犯。
可此刻的裴棠依,却似乎在亲手打破这份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