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这和你没关系——”
“你是不敢吧。找他要一大笔钱,就意味着需要彻底暴露你的过往。还不如把东西卖了,再撑一段日子。说不定几个月之后,就找到新的兼职了。”
“季清临,你再一副鬼上身的样子,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闻言,季清临夸张地拉长语调,眼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你差点被打死的那天,还是我帮你报的警呢。”
【作者有话说】
阿临一个人在恐怖频道
清晨五点半,一束微弱的暖光从某处亮起,划破黑的影子。
首都的气温要更低些,大雪下了整个后半夜,所见之处皆是白茫。
凉水拂过脸颊,季雨泽终于清醒了些。
抵达首都已经是深夜,他过于焦虑,根本睡不好,和池皖打了会儿电话才稍有缓解,连带着一并消散的还有所剩无几的睡意,于是他索性简单洗漱整理,然后一屁股坐到电脑前看文件。
这两年,启恒一直希望星悦能够扩大版图,正式进军海外。能多赚钱的事,谁都不嫌麻烦,季雨泽自然把这事放在心上,奈何近些年电影市场萎缩严重,优质资源并不多。
季雨泽求稳求精,不想拿星悦的名声开玩笑,也不想自降身份,进度确实慢了点,然后就被启恒约谈了。
作为星悦的大股东,启恒手握70%的股权,拥有绝对话语权,可以说没有启恒就没有星悦的今天。靠别人吃饭,就得老实听话,就算启恒老董是季雨泽亲爹,那也没得商量。
“你二伯费心了,不管怎么说,合资就是一件双赢的事,大家都有钱挣。”季文铧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并给季雨泽下达了最后的死线,“必须准时过来,不能再推了。”
时间定在早上九点半,是一场由二伯季岩非和其子季承睿牵线的合资会议,目的在于削弱以季雨泽为首的星悦势力。
他们试图用扩大海外板块为理由,用季岩非手下的傀儡公司控股,制衡季雨泽和季文铧,其中关系盘根错节,牵扯人数众多,几个重要股东和各方律师团队都在,会议没几个小时下不来。想到这里,季雨泽脑子就发懵。
季岩非觊觎星悦有段时间,和季雨泽从来没对付过,这次终于让他找到机会,打着为启恒好的幌子光明正大下套。
眼见着儿子被人骑着脑袋欺负,季文铧却没太大动作,若他是普通上班族,尚且还能维护,可坐到这个位子上,还有太多事情是优先于儿子的,季雨泽明白这一点,毕竟他老爹从小就给他灌输“公司利益高于个人利益”,想必也是早就预想过今天这种二选一的局面。
季雨泽烦闷地往嘴里塞了颗水果糖,堪堪看过两行文件,灵魂就飘向远方。
天色依旧深沉,原本安静的街道突兀响起喇叭声,有早餐店拉开了卷门,城市正在缓慢苏醒。
池皖靠在墙边,连呼吸的起伏都很浅。
放在一旁的手机亮出惨白的光,季清临睨了一眼,提醒道:“是我哥,这个时候给你发消息,是知道你偷偷跑出来了吗?”
池皖目不转睛盯着季清临,右手藏在身后,仿佛在暗中握住武器。
“别对我这么大敌意。”季清临摊开手,有意无意展露自己双腿,“就我这个样子,对你构不成威胁。”
池皖神色并未缓和:“我该走了。”
“池皖。”季清临连忙叫住他,诚恳地说,“你没必要为了钱这么辛苦。我会帮你,我会给你一笔钱,一大笔钱,你拿去还债,同时,我还会帮你摆平公会的事,从此以后你就彻底自由,好不好?”
“……你调查我?”
“公会的威胁信寄到了家里,再不采取行动,你会吃官司。”
“无所谓。”池皖从不把威胁放在心上,比起那些远在天边的人,还是眼前这个更不安全,“你这几天都住在我家?”
“嗯,这样方便一点。”季清临很坦然,笑容像慈善晚会上逢场作戏的富豪,“放心,季雨泽什么也不知道。”
“……”
“你看,我多了解你,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池皖,我们是一类人,我会帮你彻底解决麻烦。”
“代价是什么?”
“不要用这么重的词,我没有在强迫你。”
“代价是什么。”
池皖的反应让季清临有些不满,他双手交握,左手大拇指缓慢摩挲着右手掌心,似乎在认真思考,少时,他上半身前倾,语气迫切:“像以前一样相处吧,我们可以继续聊电影,聊你喜欢的导演,聊文学和你感兴趣的那些画……像以前一样吧,池皖,我们那个时候相处得很好,不是吗?”
两人距离不过咫尺,池皖垂眸静静看着季清临,视线缓缓下移,游走在他的鼻梁和嘴唇。
这张与季雨泽高度相似的脸,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散发的气场却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