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切都在崩塌,脚下变得松软,他仿佛踩在弹跳球上,每一步都有坠落的风险。
终于,有人接住了他。
他兴奋地望去,看见了爸爸。
“爸爸……”他朝池仲生伸出手。
父亲稳稳接住他,抱住他,把他送到了——
大晨身边。
“这是爸爸的朋友,你先跟他们玩一会儿,爸爸很快就回来。”
跑。
继续跑。
前方道路崎岖又蜿蜒,还是一样的崩塌,还是一样的弹跳球,不过他似乎找到了些技巧,他死过很多次,却又死而复生。
——“你不是要往上爬吗?爬给我看。”
是季雨泽在说话。池皖清楚地记得那张脸,可眼前一片模糊,怎样也看不清。
但是没关系,是季雨泽,他知道季雨泽在就够了,他伸出双臂,想要拥抱季雨泽,在指尖触碰到男人肩膀的瞬间,一股透骨的窒息感汹涌而来。
“咳……”
急促的气音从他喉间泄出,他快不能呼吸了!
“他妈的,烂屁眼的东西,骗老子!还钱!!”
谁……
谁在说话……
不是爸爸,也不是大晨。
不认识……
思绪很快又变得模糊,他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
不过只有窒息感,却一点都不痛。是不是死亡也没那么痛苦?
他突然变得消极,无力反抗,也不想再反抗。
要死了。
嗡嗡——
嗡嗡——
如同过山车攀升到最高点又急速向下俯冲,失重的感觉随之而来,又好像安全带被谁解开,在下坠的瞬间,池皖猛地弹向天际——
黑暗。
仿佛无止尽的黑。
池皖胸口剧烈起伏,浑身像被抽骨般疲软,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终于在手机振动的嗡鸣中醒来。
凌晨四点,收到五条手机尾号6629的短信。
【睡了吗?】
【我睡不着。】
【明天几点出门?】
【出门记得给我说一声。】
【到了也说一声。】
池皖半眯着眼睛,靠意志力调动上半身,勉强坐起来靠在床头,手指还软得没力气,但打字倒是够用了。
【为什么睡不着?】
消息刚发出去,下一秒季雨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还没睡?”
池皖清了清嗓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