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碗大王:刚刚洗漱去啦,没看手机。
十碗大王:哥哥怎么突然转账给我呀?
电脑在不知觉中自动息屏,屋内很暗,季雨泽的笑意被完全淹没在夜幕中,唯有窗外花园高灯的余光打进来,衬得他眉眼很温柔。
【转账】已收款。
¥6000。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池皖领了钱也没再继续发消息,季雨泽才慢悠悠打字。
j:零花钱。
j:前几次没来你直播间,算是给你单独补的嘉年华。
秋末,万里晴朗,灿烂阳光倾洒在艺术雕像之上,校园内处处都是被精心装饰过的痕迹,往操场那边走,甚至可以看见大块大块的涂鸦墙和拍照打卡点。从学校正门穿过就是大礼堂,此刻万千学子正齐聚一堂。
“六十年前,在一间破小老旧的居民楼里,有两个热爱艺术的青年,他们几乎将自己的所有热情全部奉献给……”
台下第一排,季雨泽一身高定西装入座c位。他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看似专注聆听,实则已经开始放空。
院长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说话很慢,停顿很长,标准的领导讲话风范。他一个人在台上说了快二十分钟,底下早就闹哄哄一片。
“……就是这样两个年轻人,建立了华港艺术学院的前身,为千万个艺术爱好者撑起一片天。”院长声音逐渐变得激昂,台下有人像是意识到什么,开始有零星掌声,“而六十年后的今天,我们秉承着他们的理念,接过他们的责任,继续为大家提供良好的教育和机会。华港艺术学院,建校六十周年快乐!”
掌声雷动。
不是因为这番发言多让人沸腾,纯粹是因为大会终于进行下一项,大家为这冗长发言的结束而兴奋。
“接下来,请导演系优秀毕业生代表池皖上台致辞。”
主持人的这番话还没说完,台下就已经响起尖叫。季雨泽听见这熟悉的名字时也是一愣,他不知道池皖会上台。
纤长的身影在呼喊声的包裹中出现,聚光灯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一刻也不曾让他黯淡。
比上次在剧场看见时更闪耀。
直到池皖在演讲台前站定,掌声和欢呼才逐渐稳定。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校友们、朋友们,大家上午好。我是池皖。”
相比院长,池皖的发言简短而精炼,主要围绕导演系的专业学习和社会实践来说,再结合自身情况发散发散思维,虽然美化了不少,但胜在真诚。
“学习的这几年让我受益匪浅,华艺为我提供了更专业的学习和广阔的平台,让我——”
池皖平稳的声音突然卡了壳。
演讲中他习惯和观众进行交流,眼神不自觉和台下某人对上是常有的事,但这个人却是他从未预料到的意外会见——
他不知道季雨泽也在,还坐在领导那一排。
季雨泽安静坐在下面,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没有任何小动作。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池皖觉得他现在的眼神很温柔。
那好像是一个很长的瞬间。他觉得自己患了失语症。
可下一秒,他就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到音响,又扩散在整个礼堂。
但他却一点实感都没有,就好像有谁抽出他的灵魂,又把灵魂钉在原地。他动弹不得。
“祝福母校的六十周年。谢谢大家。”
他的发言完毕。
掌声、欢呼、尖叫,所有的一切都喧哗,犹如烟花炸在耳边,眼前亮得刺眼,他却只能看见季雨泽。
他在为他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