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见到了想念许久的人。
这是自奶奶离世后,明月第一次梦见她。
“她坐着蓝色流星朝我飞过来,那流星老大了,砸下来绝对能把我压扁,但是梦里我一点都不怕,还伸出手去摸那金色的拖尾,冲着我奶傻笑。”
“流星消失了,我奶也冲我笑,年年特别高兴地跑过去围着我们俩转圈,扒拉她的腿,我听到她对年年说:‘你要好好陪月月。’”
“我好傻,都没看出来年年扒的是她骨折过的那条腿,更没意识到这是梦。”
“我跟她说了好多话,可她一直不理我,只一个劲儿地冲我笑。”
“蓝色的流星又出现了,我说我也想坐流星,就跳了上去,还想把年年也抱上来。”
“但年年死活不上去,一转头,我奶狠狠地把我从流星上推了下去。”
“我追着流星跑了好久好久,年年一直叫着我的裤脚不让我走,流星飞得好快啊,很快连金色拖尾都看不见了,我这才委屈地哭了出来。”
“年年突然大叫,我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在现实里也哭了。”电话里,明月声音颤抖。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陈女士的声音依旧冷静,“做梦如果梦见了你奶奶,不要跟她说话;遇到不正常的事情,就跟着年年走。”
明月呼吸一窒,喃喃道:“所以我奶一直不跟我说话,所以年年一直不让我跟着她走。”
明爸的声音也从手机中传来:“哪有那么玄乎?月月不用怕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是因为你太想你奶了。难得你凌晨六点就起床,赶紧去吃点饭吧。”
陈女士不赞同的声音传来:“这也太巧了,今个儿是五七,咱妈那天又是五点二十四分被撞的,算上抢救的时间,刚好对上了。”
明月迷茫道:“今个儿是五七?”
陈女士顿了一下,解释道:“想着你离这么远,回来也不方便,就没跟你说。我跟你爸你姑正准备上午去烧纸呢。”
明月只觉自己的唯物主义观岌岌可危,含糊地“嗯”了一声。
明爸听着闺女这声音,估计她也没心思再干别的了,索性建议道:“要不,你坐高铁回来一块烧纸?”
这个建议说到明月心坎里了。
已经递交辞职申请书的人请假是非常好请的。
明月只请了一上午的假,匆匆忙忙地遛完狗后就马不停蹄地往老家赶,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对“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的深刻思考。
快出高铁站了,明月才突然间想到了另一个同样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连忙找了个角落小声又焦急地呼唤道:“系统?系统你在吗?”
系统没有任何回应,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要不是打开手机还能看到凌晨收到的奖励,明月几乎以为它和坐在流星上的奶奶一样,都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系统真的离开了。
或许,这是系统赠予自己的离别礼物。
但,它到底是用全息技术为自己编织了一场美梦,还是系统所在的时空真的已经研究出了灵魂的科学原理,让她真的见到了奶奶的最后一面?
明月也不知道。
小姑娘的异常举动吸引了高铁站安保人员的注意,负责任的工作人员再三确认她真的没有遇到任何问题,将她护送出站。
晨光明媚,远处是专门开车来高铁站接她的父母,明月朝他们挥了挥手,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烧纸。
磕头。
上香。
在这片奶奶沉眠的土地上,明月感受到了片刻的宁静。
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坏了,忘记带年年回来一起祭拜我奶了。”
明爸也拍了拍她的脑袋:“没事,下次我开车去接你,把你奶奶的那些盆栽和年年都带回来。”
“能在这里种花吗?”明月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要不要问问阴阳先生?”
“这有啥能不能的?”陈女士也拍了拍闺女的脑袋:“我们有这个孝心,你奶奶在下头只会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