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都这样了早求我一下该多好,现在好了,玩出鱼命了!”她的语气已经带了一丝慌张,说不害怕是假的。
虽然吃了无数条鱼,大学和研究生期间也在实验室里处理过很多条养殖小鱼,但像这种会说话的鱼突然挂在自己面前的还是很不一样,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怖谷效应。
各种各样的胡思乱想涌了上来,头都要爆炸了。
她杀生了。
师门容不下她的。
她还能去哪?会不会给她卖回寻常人家当粗使丫鬟,每天端茶倒水伺候人洗脚。再也吃不到好吃的鱼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好了。
陆雨娴自认是一个非常没用的爱哭包,情绪特别崩溃的时候往往会选择大哭一场来解决问题,但她其实很少有情绪大波动的时候。
唯独今晚,她的情绪线已莫名超过理智一步,先轰然破防,眼泪瞬间就像开了闸的浇水壶一般吧嗒吧嗒往下砸。
cpu还没处理的清现在是个情绪,泪腺莫名其妙抢着上班,抖-m似的。
大约是死了鱼了,哭一下很正常吧。
她颤着手开始给小鱼“收尸”。双手擦了眼泪,指腹湿润湿,重新捧起鱼尾。瞬间,鱼身似乎因为她的触碰而又泛出了一点光亮。
陆雨娴以为自己心慌到极点才眼花,顺势揉了揉眼睛,她的泪随之再次沾上小蓝鱼。
骤然星星点点,如仲夏夜齐聚的萤火虫,这次小蓝鱼身上的光亮更加明显了。
陆雨娴脑海中闪过一丝荒唐的念头,海底的不灭夜明火也不过如此。
“快、放本座……回、海里!”喘息声打破寂静。
小蓝鱼摆了摆尾巴,这次的动作更微弱了,声音也是一字一顿勉强发出,不再像开始那样跋扈。
陆雨娴听到他重新开口还这样好声说话,激动得近乎失声。情绪大起大落,她再也不敢瞎折腾,赶紧爬起来捞着祖宗去海边。
抬眼望去,今晚的夜比寻常都要亮。但海面却吞噬了所有的光,黑压压的,一只发光水母都见不到,有些离奇的诡异暗沉。
陆雨娴手捧祖宗,还不过几步的距离便已经临近海边。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海岸线已慢慢靠近,夜色渐深,海面已无端涨潮。
今晚正是十五。
月圆潮汐之日,一年仅此一天。
缓缓蹲下,无比轻柔地将小蓝鱼放回海中。
弱小的身子沾到水花时甚至漾不起丝毫涟漪,陆雨娴心中的忧虑仍然不减,眉头紧皱着不敢有丝毫放松,伸出指尖来想要再触碰他。虽不知这样的动作有何作用,可是冥冥之中就想要这样做。
鱼鳞沾了水后似乎透亮了许多,浅滩的水不深,他身上的微光逐渐明亮,映着水下的沙,显得斑斓。
他似乎好多了。如鱼得水,古人诚不欺我。
陆雨娴松了口气,想要收回手,而一星蓝光在她的脚踝处闪了一瞬,她还没发觉到疼痛,便见白沙浅滩上泛了红。
她流血了!
陆雨娴震惊地看着小鱼,“我救你回去,你咬我?”
可回应她的只有愈卷愈烈的滔滔浪声,海水在眨眼间齐齐向岸上扑来,直接上涨到了她的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