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有些懊恼。
真是自找罪受。
宁若缺不知道殷不染在想什么,只是看她突然安分了,赶紧趁此机会把人衣服理整齐、捂严实。
还替自己的行为找补道:“别、别着凉了。”
殷不染乜她一眼,随后一声不吭地躺回了床上。
休息也不一定要睡觉,她给自己垫了靠枕,摸出话本慢慢悠悠地读。
宁若缺见此也调整好呼吸,开始准备打坐修炼。
她一心三用,一边警戒,一边听殷不染的动静,还不耽搁修炼。
耳边时不时响起书页翻动的“沙沙”声,清浅的药香浮动在空气里,温暖得令人安心。
宁若缺深呼吸,暂且丢掉了什么兽潮、本命剑之类的烦心事,什么都没有想。
却忽地听见一声轻唤:“宁满。”
宁若缺:“……”
摸不清楚殷不染的心思,宁若缺不敢吱声。
殷不染又翻了个身,趴着看书。
她一手托着腮,继续温温柔柔地喊:“宁小将军。”
宁若缺运转着的灵气猛地一滞,差点没憋出内伤。
“……别这样。”
这百多年前的称呼,现在听着还是很羞耻,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殷不染轻嗤一声,不以为意。
宁若缺把她举到头顶上,敬着供着,她偏不想这样。
她现在是明白了,什么举案齐眉、什么相敬如宾,对待宁若缺就不该如此。
要等这棵猫抓树主动明悟,怕不是要等到大道都磨灭了。
想到这里,殷不染漫不经心地开口:“为什么不能喊?倘若当初你能平安归来,我就该天天这么喊你。”
她像是突发奇想一般,话本也不看了,就追忆往昔。
“宁小将军,要是你没有追随长公主,来做我的护卫也挺不错。”
“白天与我同出同进,晚上与我大被同眠。我们若是悄悄做些什么,别人也不会发现。”
“……”
某人悄无声息地抽了一口凉气。
这本来是毫无意义的事,前尘已尽,就算再怎么追忆也无力改变。
然而她却不受控制地开始想,想与殷不染初见时的那天。
想那股淡淡的清香,想那碗粘稠的粥,想起笑容温婉、站在刺眼阳光下的殷不染。
若要与那时的殷不染相处……
宁若缺怂成了鹌鹑,半点都修炼不下去。
可殷不染觉得这般畅想很有意思,尤其是余光瞥见某人局促的表情。
她歪头仔细瞧,嘴里还嘀嘀咕咕。
“或者你继续去做你的将军,我就在你的府邸边上开医馆。早起朝会前,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替你拂衣整襟。”
说得轻松,宁若缺听得胆颤心惊。
完全想不出以殷不染的脾气,会怎么个拂衣整襟法。
她晃了晃脑袋,企图把脑子里的画面摇晃出去。
可越是这样,脑子就越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