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是在防什么?
她虽然疑惑,却没怎么放心上,继续光明正大地往前走。
电光石火之间,有一道不同寻常的风擦过草叶,被宁若缺所捕捉到。
她反应极快地后撤一步,十几枚细如发丝的银针从她面前飞过。
又尽数没入一旁的树干中,连针尾都看不见了!
随后一道颀长的人影慢悠悠地从一旁走出,是宁若缺熟悉的、端正严肃的面孔。
秦将离抬手,指尖有银光一闪,银针势如破竹、又将宁若缺逼退好几步。
宁若缺整个人都是懵的,还没有想明白秦将离突然发难的原因。
她的手搭在剑柄上,警惕且生疏地喊:“少虞君这是何意?”
秦将离反问道:“你可知我师尊为何会生气?”
宁若缺皱起眉,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
见此,秦将离嘴角牵了牵,眼中却并没有笑意。
她平静地陈述道:“三次了,我师妹每次和你一起出去,都会带着伤病回来。”
“按照药王的说法,‘辛苦教养出来的乖徒儿成天和一个打打杀杀的剑修厮混,换做谁都忍不了,想把剑修抓起来教训一顿。’”
秦将离转述这句话时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情绪。
可宁若缺就是能想象到药王的神态和语气。药王若是站在她面前,搞不好真的会出手教训她。
宁若缺一声不吭,只听秦将离冷冰冰地开口:“恕我直言。剑尊或许能护好染染,但宁若缺还不行。”
对方毫不客气地说完,一甩袖,从地上划出一道墨痕,将她和宁若缺隔离开来。
“师尊要求染染静养,除了她和药王,任何人都不准探视。”
“阁下请回吧。”
不给宁若缺追问的机会,秦将离飞身离去。
而不远处的暗哨都围拢过来,时刻关注宁若缺的动向。
某剑修这时才明白,原来碧落川防的人是她自己!
她默默地原路返回,垂着细密的睫毛,眼眸黯淡无光,瞧着竟有几分魂不守舍。
直到走出素问峰的范围,宁若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拿出一个馒头慢慢啃。
她认为秦将离说得有道理,也能理解对方生气的原由,所以并不觉得委屈。
她只是忧心殷不染的情况。
看不到人,心里总是没底。
还在人间时,宁若缺偶尔也会如此,一颗心悬着吊着,落不下来。
殷家小姐挑食、娇气,肉要吃最嫩的部位,晚上睡觉得点一盏小灯,天冷了,会把衣服丢给宁若缺洗。
但身边没有宁若缺,她就会默默藏好所有的小脾气。
有次宁若缺在外领军一个月,等她回来时,殷不染又瘦了好多,手上生了冻疮、鼻尖都冻红了。
饶是如此,殷不染也会提着盏灯,站在风雪里迎接她。
那个冬天,宁若缺临行前溜出去猎了只鹿。鹿皮做成手套和小皮靴,送给了殷不染。
殷不染朝她道谢,然后在信里问她,什么时候归家。
家。
数九寒天,风刀霜剑都不值一提。
宁若缺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摩挲那页薄薄的纸,像捏着朵来自桃源的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觉得心被塞得很满,满到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马上见到她。
思绪回笼时已临近傍晚,天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