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缺遮蔽住两人的气息,方才抽出空来查看殷不染的情况。
她紧张地把殷不染翻了个身,上上下下地检查。
人没事,就是头发乱糟糟的,被灰尘呛得低头咳嗽了几声,小脸都咳红了。
“殷不染,你怎么会在这里?”
殷不染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裳,仰起下巴瞧她:“师尊说你被人骗了,我来救你。”
她说得相当理直气壮,宁若缺哑然片刻后,想笑又觉得无可奈何。
“我应付得过来。”
哪曾想殷不染垂眸,直接把手按在了宁若缺受伤的腰上,语气不善:“这叫能应付?”
宁若缺抿唇,虽然这都是小伤,但她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明明答应了殷不染会照顾好自己,结果被她见到自己这副模样,确实不对。
她衣服破破烂烂的、蹭了半身血和灰。
那么大一只人缩在角落里,灰头土脸,看上去可怜极了。
殷不染指尖动了动,在宁若缺怔愣的视线中,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她的头,随后给她治伤。
青蛟寻不到人,便把沼泽里的淤泥翻上来,又泄愤似的到处喷火。
在外面一片狼藉的情况下,宁若缺她们栖身的这处小小洞穴反而干燥而又安全。
唯一的问题是这里太过狭窄,只能勉强容纳两个人。
怕殷不染被外面的火焰烧到,宁若缺往里头挤了又挤,最后伸手一揽,拘谨地将殷不染拥入了怀里。
怀中人挣扎了一下,似乎是想继续治疗。
宁若缺连忙道:“嘘,先别动,它过来了。”
山谷中传来青蛟游动的声音,蛟身擦过洞穴口,遮蔽了所有的光。
殷不染当真不动了,就这样乖乖的趴在她怀里。
长发水一样的散落下来,划过宁若缺的手背,勾起酥酥麻麻的痒。
许是仗着光线昏暗,宁若缺脑子一抽,以指为梳,将殷不染凌乱的发丝顺了一遍。
但她很快就缩回手了,被殷不染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相当不自在。
偏偏不好挪动,就只能干巴地开口:“我仔细想了想,身边好像没有符合你要求的剑修。”
她还惦记着上次登山时殷不染说过的话。
殷不染喜欢会做饭的剑修。
可修士大多辟谷,剑修更喜欢练剑,谁会像她一样没事就做顿馒头来吃。
殷不染闻言直勾勾地盯住她,半晌,冷不丁给她肩膀来了一拳。
一阵闷痛,宁若缺顿时慌了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惹她生气。
只好手足无措地喊:“殷、殷不染。”
殷不染取出自己的手帕,低头给她清理伤口,一边气势汹汹地斥责:“笨死了!”
宁若缺更不敢吭声了。
也是,殷不染说她有喜欢的人。
已经有了,当然不需要再找,是自己上次喝醉酒产生了误会。
然而一旦开了个口子,宁若缺就忍不住开始想,殷不染到底对谁比较特殊。
殷不染向来温柔自持,对身边人都一视同仁,治疗时的态度不会有任何偏差。
宁若缺实在想不出来,胸口也越想越闷,索性拿出自己刚才剜下的青蛟鳞片,送给殷不染。
“好看吗?你拿去做簪子。”
鳞片剔透如琉璃,倒映出殷不染复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