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折柳一下扯被子蒙住脸。
“……那个糖葫芦,太甜了。”他嗓音很闷。
何霁月属实没料到是自己给闻折柳买糖葫芦,才让他如此遭罪,下榻着靴,势要给他解决。
“我去找吴恙来。”
“别,别!”闻折柳光与何霁月一人道牙疼,整个人脸便红成了烧着的炭火。
一想到吴恙那“早跟你说少吃糖,不听,看,难受了吧”老妈子的絮叨,他头也跟着疼了起来:“太丢人了。”
“可你这样一直疼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何霁月回头:“不可讳疾忌医。”
疼痛又从牙髓侵袭,闻折柳吐字不清,好好说的话成了轻哼:“也不是,一直疼,偶尔疼罢了。”
何霁月伸手搓了下他疼得发白的脸。
“不就是牙疼么?这么难为情,连吴恙也不肯见?”
闻折柳点头如捣蒜。
“那行,张嘴,我看看。”
无欢亲自给他看?
闻折柳更羞了:“这不好罢?”
“总好过兴师动众,大半夜把吴恙叫过来,闻归云,你再不张嘴我就找吴恙去了,三,二……”
“奴这就张!您别唤吴恙。”
术业有专攻,何霁月身为门外汉,提灯照牙,一双锐利桃花眼扫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她只觉得他整体牙没有问题,没松动,也没少。
“应该是这儿疼罢?这儿有个黑洞。”
她找根竹签敲了下。
“唔,疼!”
竹签还在嘴里,闻折柳吐字不清,只眼尾一下泛起泪。
“这么疼?”何霁月迅速将竹签退出。
“嗯。”闻折柳捂着腮帮子,眼泪汪汪,“很疼。”
“疼成这样,不服药恐怕不行。”何霁月下榻,往医药箱搜罗一圈,没找到合适的药,无奈摇头。
“可惜止痛的膏药都是外敷的,你用不了。”
牙痛时弱时强,这会儿勉强消下去,闻折柳又有了些精神。
他抬手抹去鬓角汗珠:“您屋里为何这么多药?”
何霁月收拾药箱的手一顿。
“战场刀剑无眼,京城也未必安全,哪怕是我,也会受伤……府上备着药,有备无患。”
闻折柳忽问:“疼不疼?”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何霁月一头雾水。
“什么疼?”
闻折柳眼尾又开始聚泪:“当时受伤,您疼不疼?”
谁伤着了不疼?
区别在于说不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