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声靠近一点,趴在周维忱耳边。“特别性感。”
周维忱听到这话耳尖慢慢红了。
林云声忍俊不禁,真是不禁逗。
两个人下飞机之后就直奔医院,在路上给姥姥买了糖饼,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正好吃饭。
姥姥的状态时好时坏,有的时候吃饭都吃力,有的时候又精神很好。林云声和周维忱到病房的时候,姥姥正是精神好的时候。
看到两个人进来,更容光焕发了。
临床原来的老太太走了之后,又来了一个新的,是个年轻的、四十多岁的女人,病床前是她的女儿,正在读高中。
姥姥拉着周维忱和林云声的手,跟病房的人炫耀。
“瞧瞧,我外孙女,我外孙女婿。”说着,一脸“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的表情。
那女人也慈眉善目,看到两个人温婉地笑,点了点头:“郎才女貌,一表人才。”
林云声把小桌子放开,把午饭在桌上摆开。
“清水白菜,清蒸鱼,酸辣土豆丝,糖饼……”
姥姥虽然精神好,但是化疗还是有很大的反应,吃了东西会吐,闻到太过油腻的东西也会吐。
“好吃,真好吃,我外孙女和外孙女婿买的就是好吃!”姥姥吃得笑吟吟的,一边吃还一边跟病房里的两个人开着玩笑。
“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赶上你们两个结婚,就是没机会给你们带孩子了……”
姥姥说这话的时候,林云声就不说话了,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生老病死,阎王说了算。
中间许女士给林云声打了一次电话,问姥姥的状态怎么样。
林云声实话实说,说姥姥中午精神很好,吃饭也吃得下去,吃了很多。
许女士稍稍放心下来。
等姥姥把饭吃完,周维忱就把小桌收了起来。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姥姥突然要下床。
“我要上厕所。”
“我扶你去。”林云声站起身。
“不用,我自己能走。”姥姥几乎没犹豫就拒绝了。
林云声只好作罢,坐在原位没动。过了一会儿,厕所里传来呕吐的声音,接着是冲水的声音。
原本还温馨着、谈笑风生的病房沉默了一下,气氛一点点冷下来。
林云声听着厕所传来的声音心在一点点下坠着。
即使姥姥目前的精神再好,即使她在他们面前装得再好,但这个病只会越来越严重,这一点根本毋庸置疑。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云声。”身边的周维忱轻声叫她。林云声的状态不对,周维忱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伸手握了下林云声的手。
他的声音让林云声一点点平复下来,等姥姥出来的时候,林云声神色如常。
许女士说,姥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里人,她对死亡倒是看得还算通透,只有身边人都表现得镇静些,老太太才能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安心。
晚上林云声和周维忱回去休息了,换许蔚霜来。
临走的时候,临床的女人要休息了,小桌上她女儿正在写作业,一个小灯亮着。
“小芸,你跟姥姥回家,不要总是在这里,你快要高考了。”
小姑娘也没抬头,不说话,固执地盯着书本,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书本上。
林云声刚好看到这一幕,心里胀胀酸酸的。
周维忱也看到了那一床的母女。
周维忱在医院工作,他见惯了生死,见惯了比这更凄惨的事情。他见多了,总不能每一个都共情,用他老师的话说,就是“见多了,就把同情给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