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索的表情在看到后露出了不易察觉到波动。她变换了坐姿,转而将身体靠向椅背,睨着两人的身影从观众席的最前排经过,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家属席。
双眸中闪过微光,如湖水般透澈。
千禾对初来乍到的家长打起八卦:“这俩人是立海球员的家属?看这样子像在警视厅或者行政单位工作哎。”
场内立海的球员看向家属席的男人后纷纷挥了挥手,嘴型像在叫“叔叔”。只有边灼反应平平,在身边人的催促下才肯点头示意。
男人稳稳坐在了椅子上,没过一会儿,把看向球场的头转了半圈,他眼周有自然衰老的褶皱,放松时面部严肃周正。
目光扫视身后看台的学生,像在寻找什么。
郁索到死都记得这张脸。
边灼的父亲,经手她妈妈案子的男人。
以及初中那场爆炸案,一直未放弃寻找证据的主办警官。
*
时间来到第二场。
哨声吹响后,两队都进入了求胜的最佳状态。
谢斯濑的杆尖先勾到球,在变向时被边灼斜刺里截杀。
两人在中线扭打纠缠,护具相撞的闷响看的人胆寒。双方球员进入到激烈的抢球环节,球杆摩擦冰面发出锐利的响声。
边灼低身从对方臂弯间穿杆,冰球擦着谢斯濑的膝甲腾空。
“老招儿。”谢斯濑在他耳边说完这句,忽然手腕翻转将球重新压回地面。
边灼一刻不松地盯着冰面抢夺,头盔背后笑得勉强:“你和她进行到哪步了?”
“你想的那步。”
冰球被谢斯濑挑向穹顶,落下时正砸在争球点,他与边灼同时扑向弹起的球体,四片杆刃绞成死结,冰面在重压下渗出细密水纹。
坠地的刹那,两道黑影同时窜出。
边灼凭借爆发力先触球,却在变向时被谢斯濑用杆刃轻挑球杆关节,冰球打着旋儿弹向挡板。
谢斯濑借势冲撞,他看似将边灼压向边线,实则用膝盖顶开了对方护腿板的卡扣。
混乱中,球杆旋转着飞向围栏方向,所有人的目光随杆刃偏移。边灼预感要占下风,脑子里的理智断了线,索性将球杆脱手,用力撞向谢斯濑。
两人卸力般砸向围栏。
在冰球赛中,身体的肉搏并不算违规。
他就是料定这点,断了他的进球机会。
“你他妈打不过就玩脏的!”西决迅速刹刀,停在了旁边,用球杆背端指向边灼。
两队人一点即燃,吵嚷声越来越激烈。
不知是谁开始动手,语言冲突又再度升级为肢体冲突。
谢斯濑站在扭打的人群外,他摘下头盔,汗湿的发丝贴在眉骨。最主要的是,脸颊有一处护目镜边框产生的压痕,由于蓄力太猛浸出了丝丝血迹。
边灼刚刚撞向他时用手肘磕向了他的头。
这一下就是拜他所赐。
所有人瞬间停止了动作,神色怔怔地看向他。
谢斯濑看到几人脸上的表情,抬手摸了下脸,触目的血红在手指上晕开。
裁判一声哨响紧急叫停,西决甩开对面正要扭打的手,转身查看情况。
观众席一时间讨论声四起,都在聊场内的状况。后排的人不明所以,只能伸着脖子等待广播里的赛况解释。
前排的的裴妍看的清楚,谢斯濑什么状态都能从她表情里窥见一二。她有些不安地咬着右手的指甲,在裁判宣布下场包扎后,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一举动当即被邻座的女生阻止,可即便坐了回去,她还是焦灼地盯着那个身影。
场外喧嚣,场内安静。
谢斯濑滑动到离边灼只有半米远的位置,然后把手里的球杆举向一侧,身边的队友很识相地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