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话,边上跪着装木头的福生嘴角猛地一抽。
少爷记错了吧,哪有十几万两?
六皇子急道:“五哥,你别听他挑拨,臣弟知道这些并非二公子所说,只是听闻二公子找人借钱,这才打听到的!”他转头看裴折玉,打算挑个软柿子捏,“老七,就算那些银子是侯府的,你这王妃嫁人便嫁人,却将侯府的所有家底都挪到你家去,根本不给娘家人留活路,你就这么看着吗?这可是你的王妃,你知道他现在名声有多差吗?还有人说你就是看他嫁妆多,才愿意娶他,你就不觉得丢人吗?”
裴折玉似乎愣了愣,丹凤眼看着他,态度理所当然,“王妃嫁妆多不好吗?臣弟不如六哥,没有一位在内务府当差的舅舅,囊中羞涩,恐怕无力让王妃过得更好,但若王妃嫁妆丰厚,臣弟便无需担忧自己连累王妃,让他也过得如臣弟一般拮据了。”
六皇子目瞪口呆,“老七,你还真想吃谈轻这口软饭呢?你知不知道外面怎么骂他的?”
谈轻悠悠接道:“骂我什么?不孝顺抚养我多年的叔父?嚣张霸道,欺凌堂弟,不给他饭吃不让他睡觉,还是占着茅坑不让他上吗?”
六皇子瞪着他,怒道:“你还对二公子做过这种事!”
谈轻看他的眼神像看傻子,嫌弃地躲到裴折玉身后。
“他好吓人啊!”
裴折玉也是机灵,环住谈轻肩膀轻拍两下,“别怕,太子殿下还在,不会让六哥欺辱你的。”
六皇子瞪着的人又多了一个,指着裴折玉气得直抖。
“老七!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辱他?”
太子厉声斥道:“够了!老六,孤知道你平日与谈轻合不来,但他如今是老七的王妃,也是你的弟媳,你身为兄长,不要再任性了!”
他与谈淇私下接触多年,也算了解谈淇的父母,谈卓那对夫妇没什么本事,还很贪心。
若非这是谈淇双亲,太子根本不愿与这种人接触。
而谈淇既然将银子还给了谈轻,说明此事是真的。
太子不蠢,同样不能忍。
谈轻说自己占着茅坑不给谈淇上……
这不就是在含沙射影吗!
谈轻眨了眨眼,笑道:“对啊老六,原来你昨天来吃过我的喜酒啊,那你这次随礼了吗?”
裴折玉格外老实,紧跟着替六皇子回答谈轻的问题,“六哥送了一尊白玉送子观音像。”
谈轻:“就这?”
六皇子既憋屈又委屈,只能瞪着对面这对年少夫夫。
“不是我说,老六啊,你大舅在内务府当差,你手头应该挺阔绰的吧?你上回来吃我白席还随了一万两呢。”谈轻纳闷道:“该不会是你大舅做错事,被罚月钱了吧?我成亲穿的衣裳都是成亲前天才送来的,还送错了地方,拐到裴折玉王府了,老六啊,你这大舅做事确实不行啊。”
月钱的概念,他是还在福生汇报他请了那些打手花了多少银子时知道的,至于其他的,书上谈淇成亲前也明确写过,皇子成亲,避免越矩出错,皇子、皇子妃的吉服都是内务府所制,会提前送到府中,可他那吉服,是成亲前一天从隐王府送来的。
裴折玉没道理扣着他结婚穿的吉服,只会是内务府故意拖延时间送来,还送错了地方。
内务府是个油水多的地方,书上的谈淇也想往里塞人。
刚才裴折玉说起六皇子舅舅在内务府当差,谈轻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人真是个老六!
六皇子神色大变,顾左右而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成亲的日子那么急,内务府要筹备那么多,会出错不奇怪,你不就是想要随礼吗?我那一万两是攒了许久的,都给你了,现在哪里还有银子?”
谈轻哦了一声,“没银子啊。”
太子跟着看来,六皇子心虚不已,咬牙道:“我回去筹一筹,给你补回去,这总行了吧?”
谈轻呲牙一笑,十分灿烂。
“等你银子送来,送子观音像我就还你。”他想到刚才皇后那出折腾,又给了太子一个眼色,“皇后娘娘刚刚也催着我给你们老裴家开枝散叶呢,要不是我身体不好,她就要叫人押着我吃那个什么孕子丹了。”
太子神色一顿,“母后也是为你们着想,但你身体既然不好,孩子的事以后再提也不急。”
谈轻啧了一声,“别光说废话不做事,你跟谈淇没少背着我偷情,太子都不觉得丢人,还有脸教我做事吗?那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太子脸色有些黑,露出罕见的迷茫之色,六皇子也是一脸警惕,随后恍然大悟,“随礼!”
谈轻笑嘻嘻看着面前脸黑得像锅底的太子,“谈淇一家偷了侯府家底跟我爹的嫁妆,还有宫里赏赐下来的不少宝贝,值十几万两呢。”
六皇子激动得差点当场拍大腿,他就说是这意思!
太子完美的假面有过一瞬凝滞,暗瞪猜中此事后还洋洋得意的六皇子,面上慢慢露出几分无奈之色,“那些银子,孤给补。你们到底是亲兄弟,他也不愿如此,再者,谈轻,侯府由谈家人继承,对你没有坏处。”
“不是你给我银子,是你要替谈淇一家赔偿谈轻,以前我没少给你和谈淇送东西吧,谁知道你们会背着我勾搭上,那你以前跟我见面的时候是不是还拿我当他的替身?要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