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行很快就给出了他答案,“太子殿下吩咐下来,微臣不得不从命。可没想到今日王妃带了不少护卫,以死相逼,要硬闯出城,微臣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王妃离去。”
谈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是要给自己出城找理由?
“你这样回去要怎么交差?”
周景行轻笑,“王妃还是一点没变,对秦如斐对谈明,始终以诚待人,今日待微臣也是如此,分明自己还未脱险,却在为他人担心。”
谈轻与裴折玉暗暗对了一眼,试探着压低声音,“若你今日高抬贵手,他日我必会报答。”
周景行缓缓摇头,“微臣今日只为报恩,不求王妃回报,也想请王妃记住,我周景行出身微末,一心贪慕权势,也向来知恩图报。”
谈轻沉默须臾,说道:“多谢。我也多嘴说一句,谈淇恨你至极,即便如今与你走得近,你还是要多加小心,还有,周夫人……听闻周夫人体弱多病,周大人忙归忙,别忘了照顾府上夫人的心情,你与周夫人也算是才子佳人,将来别成了怨偶。”
免得跟谈淇上辈子一样成了怨偶,多了一个仇人。
周夫人本也是左相唯一的女儿,要是周景行对她不好,左相也绝对不会放过周景行的。
周景行不明白谈轻为何会提到他的夫人,也为他的关心受宠若惊,“王妃的话臣记下了。”
谈轻又道:“你想做权臣,谁也没有资格笑话你,但我还是希望,你在掌权之后会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别让学堂的学子失望。”
周景行欣然笑道:“微臣会尽力而为,桃山学堂那边有臣与秦公子照拂,王妃大可放心。”
谈轻暗松口气,“多谢。”
他离开京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桃山学堂。玻璃厂还好,已经完全交给了裴彦,桃山那边不同,他只怕裴乾和谈淇会迁怒他们。
他又与裴折玉相视一眼,心道还好刚才没有直接动手,不然就未必能顺利离开进城了。
话已然谈得差不多,周景行拱手道:“王妃保重。”
谈轻点头,正要让人离开,一人一马自城中赶来。
“周大人且慢!”
来人正是梁王裴浩,他行色匆匆,发尾衣摆凌乱也顾不上打理,急忙下马朝马车跑来。
看见梁王现身,周景行脸色微变,谈轻刚放松的心弦再次紧绷起来,扣紧裴折玉手腕。
“怎么办?”
裴折玉也是一愣,很快反过来拉住谈轻的手稳下来。
“别急,他不是恶人。”
可谈轻一向讨厌梁王,好不容易周景行愿意放他们走了,梁王却突然来了,他实在不安。
片刻功夫,足够梁王赶过来,周景行给谈轻打了一个隐晦的眼色,便不动声色走近车窗背过去给梁王行礼,“不知梁王殿下为何……”
梁王大步越过他,急道:“父皇口谕,让隐王妃出京!”
他这话一出,几人都愣了。
谈轻不可置信,现在裴璋都被裴乾控制了,周景行先前说的皇帝口谕只是裴乾借他的名义行私事,这老六又是哪里来的皇帝口谕?
周景行绝不是个蠢人,否则当年也不能状元及第,成为左相的心腹和女婿,反应过来假装为难地说:“梁王殿下,太子殿下说……”
“这是父皇的口谕,太子也要照办!周大人,难道本王身为梁王,还能假传圣旨不成?”
梁王冷声斥责,叫周景行与谈轻都有些无语凝噎。
谁怀疑他了?他自己就开始自爆自己假传圣旨了?
看来这人是真的傻。
谈轻看不下去,出声问:“老六,你为什么会来?”
梁王轻咳一声,没有回话,只对周景行说:“父皇有令,七弟监军有功,如今出了意外,朝中不能不管,特命隐王妃亲自带人前往凉州寻人。周景行,你是要抗旨不遵吗?”
看他是要护定谈轻了,周景行只能垂头,“臣不敢!”
梁王斥道:“那还不快带人滚,还堵在城门干什么?”
周景行抿了抿唇,又抬头看了谈轻一眼,见他点了头,这才躬身退下,带禁卫军离开。
禁卫军渐渐远去,城门口的士兵与百姓才放松下来,谈轻闲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