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轻左耳进右耳出,等她说完便道:“这件事一定不简单。但禁足三个月对慎嫔娘娘来说并非坏事,只是禁足,证明皇上知道不是你害的宜贵人,但毕竟没了一个孩子,宜贵人恐怕不会轻易放下,还有得斗,你现在被禁足,能免了再受无妄之灾。”
慎嫔瞪大泪眼,“可是禁足三个月,陛下还能记得本宫吗?本宫争宠也是为了你们好啊,皇上宠爱本宫,本宫便能帮到你们了!”
谈轻不认为她能帮到自己,她只要不添乱就够了。
明面上,谈轻还是随口劝了一句,“你连是谁害你都不知道,解禁后出去也照样会被别人构陷,还不如安心待在毓秀宫里。不过是三个月罢了,你有这时间,就给宜贵人腹中没能降世的胎儿抄抄经书也好。”
慎嫔不知是气是怨,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了下来。
谈轻不再多话,示意福生准备走人,“慎嫔娘娘好好想想吧,事情我会跟殿下说清楚,尽量不让你再被牵连其中。既然宜贵人这么得宠,冤家宜解不宜结,娘娘是说吧?”
他又瞥了眼晴芳,“照顾好娘娘,本王妃走了。”
晴芳屈身应是。
谈轻让福生推着轮椅走人,还不忘递给一直安静等在一侧的大宫女一个眼神,那大宫女不动声色退出大殿,跟随谈轻出毓秀宫。
出毓秀宫大门时,那宫女忽然跪下,“奴婢百合,奉命侍奉慎嫔娘娘,这次主子娘娘出事,是奴婢无能,还请殿下和王妃责罚。”
说到底还是算计慎嫔的那些人坏,谈轻摆手道:“起来吧,昨日慎嫔出事,你怎么不在?”
百合缓缓起身,垂头应道:“慎嫔娘娘更喜欢一直伺候她的晴芳,平日都让奴婢留在宫中处理一些杂务,极少带奴婢出毓秀宫。”
谈轻心知这肯定就是裴折玉的人,慎嫔却似乎防着她不用,便有些纳闷,“她不喜欢你?”
百合迟疑须臾,“上次陛下来时,夸过奴婢的茶艺不错,慎嫔娘娘便不再让奴婢近身。”
其实百合长得平平无奇,年纪比晴芳要大几岁,都不如晴芳年轻貌美,慎嫔防她做什么?
就因为裴璋一句夸赞?
谈轻按了按额角,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慎嫔,可事情还是要解决的,“昨天怎么回事?”
百合道:“事情便如主子娘娘和晴芳所言,尹贵人与吴美人撺掇娘娘去御花园,后来奴婢去过主子娘娘和宜贵人出事的地方,当时正巧有内侍在御花园洒扫,娘娘滑倒的地砖上全是水,却浮起了一层油。”
“油?”
谈轻回想了下,御花园特意修了人行的小道,每日洒扫,地砖磨得很平滑。如果倒上一层油,或许不仔细看不出来,但踩在上面肯定会很滑,这就是慎嫔摔倒的原因吗?
“我明白了。”
谈轻看向百合,“慎嫔禁足这段时间还是要辛苦你,小心外面送来的吃食物件,不要给人动手脚的机会,毓秀宫里的娘娘也防着点,她不听话,你就说是本王妃吩咐你的。”
百合受宠若惊,“奴婢不辛苦,定会照顾好慎嫔娘娘。”
谈轻倒觉得她挺累的,天天跟着慎嫔这样的主子,“回去吧,有什么消息就给王府传信。”
他说着看了福生一眼,福生当即意会,取出一袋小金锭递给百合,百合更是感激不已。
宫中处处需要打点,也不乏捧高踩低的小人,慎嫔现如今被禁足,只怕用度上会被削减。
用人是要恩威并施的。
谈轻是服过孕子丹,可他带的侍卫小厮都是男子,不能在后宫待太久,吩咐了百合看好慎嫔便离开了,不料刚路过御花园,便迎面碰到了正要往后宫里来的荣安长公主。
长公主是皇帝最疼爱的大女儿,身边向来是跟着一大帮人,排场极大,原本是要往另一处宫门去的,见到谈轻后便停了下来,赫然是站在原地等着他,谈轻只好过去行礼。
“长公主近来可好?”
长公主还是一贯的雍容华贵、盛气凌人,勾了勾红唇,笑得颇有些讽刺,“谈不上多好,老七家的,你今天是进宫给慎嫔求情来了?”
长公主和宁王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宜贵人是宁王的亲表姐,自然也是长公主的亲表姐。
这一听就是为了宜贵人算账的。
谈轻心下苦笑,面上真诚,“没有,只是听闻慎嫔娘娘出了点事,便代殿下进宫看看,父皇罚慎嫔禁足自然有父皇的道理,我们做儿臣的,听话就是,不便插手后宫之事。”
长公主绘着精致妆容的面容微微一顿,气倒是消了一半了,“慎嫔做错事,确实不怪你和老七。本宫知道你和老七也很辛苦,去赣州那么久才得来的恩典险些就让她毁了。”
谈轻笑而不语。
这话别人可以说,他和裴折玉目前没有公布裴折玉真正生母身份的打算,是不便说的。
长公主眉心紧蹙,“表姐刚没了孩子,本宫放心不下,进宫看看。但慎嫔那边,你和老七也上点心,你和老七原本跟弘弟私交甚好,本该是自己人,闹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宁王名裴弘,也只有长公主会这么称呼他这弟弟。
谈轻一脸受教,“我明白,长公主放心,我和我家殿下一直都很清楚,二哥对我们好,我们也会好好帮扶二哥。不过长公主,这次恐怕真的是误会,慎嫔她是被人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