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引只有凉州有,从前就是用那药引给谈显拖着的,钟思衡想带着卓大夫和谈显回凉州去,卓大夫约摸是没把谈显治好也不甘心,居然答应了钟思衡,随他们去凉州。
他们都没意见,裴折玉和谈轻也不阻拦,钟思衡这日入京,暗中见了老国公,便来向谈轻和裴折玉告辞,先前他与安王私下见面的事都是裴折玉帮忙的,安王只说等待时机,之后还由裴折玉从中周旋。
要说钟思衡放心不下的,大概只有谈轻了,他希望谈轻好好的,至少,这具身体好好的。
知道他明日就走,谈轻提前收拾了不少肉脯糖果,还有几罐年尾做的黄桃罐头,都给钟思衡和师枢带上,便让他们跟福生告别。
钟思衡离开后,京中新年的氛围也很快就过去了。
谈轻开始偷偷琢磨一些东西,时常出门,裴折玉也忙碌起来,这个新年过去,裴璋让他和瑞王明里暗里争斗起来,尤其是二月初,皇贵妃的兄长王将军回京述职后,瑞王与裴折玉在朝堂碰撞越来越激烈。
梁王,也就是六皇子,虽说也得裴璋偏颇,却不如裴折玉明显,看去更像在闷声发财。
二月家宴,谈轻跟裴折玉进宫时再见到裴璋,太后走后半年,裴璋慢慢缓过来,就是鬓角多了许多白发,看去苍老了好几岁。
这段时间,后宫中是丽妃得宠,慎妃依旧坐冷板凳,可二人不知怎么时不时就会闹一场,每次闹起来,皇贵妃总会偏颇慎妃。
留在后宫的向圆传信给隐王府,说近段时间,皇贵妃频繁让慎妃去她宫里,对她特别好。
后宫的纷争谈轻是看不懂的,就跟裴折玉商量了一下,觉得就是皇贵妃在挑拨慎妃和丽妃的争执,想要裴折玉和梁王先斗起来。
他这么说,谈轻就不管了。
又过了几天,慎妃派人出宫给裴折玉和谈轻送东西。
谈轻当时出去了,是温管家收的,慎妃给的是一些药材,什么人参鹿茸,都是补身子的。
今日裴折玉回来得早,谈轻前脚刚到家门口,他后脚回来,牵着谈轻回房换衣服,外面冷不丁乱起来,两人便出院子看了看。
谁料福生和燕一带着人将一个人从隔壁书房里押出来,那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居然是往日伺候在慎妃身边的大宫女晴芳。
还好院里是有洗衣服做饭的仆妇的,晴芳被押出来时是被裹紧了被子,让仆妇押着的。
谈轻看见晴芳也是吃惊,“你怎么还在王府里?”
裴折玉看向谈轻,谈轻便道:“刚回来时听温管家说,慎妃让晴芳出宫来给我们送东西。”
晴芳咬了咬唇,垂头不语。
燕一拱手道:“回殿下,王妃,属下方才察觉书房有异动,过去查看,便见晴芳姑娘……”他顿了顿,垂头道:“晴芳姑娘躺在床上,衣衫不整,属下便叫人将她带了出来。”
这么一回儿功夫,温管家已经闻讯赶了过来,见到晴芳时也是大惊,匆忙上前行礼,“殿下,王妃,这晴芳姑娘怎么还在王府……”
裴折玉道:“本王还想问你。”
温管家顿了下,“殿下,方才小的去库房了,没有留意到……”他也有些不解,低头偏向晴芳的方向,“晴芳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你闯入殿下和王妃的书房,意欲何为!”
晴芳抖了抖,还是没说话。
裴折玉便道:“不说话,就拖下去,送去官府。”
晴芳这才急起来,急忙求饶,“殿下饶命!是慎妃娘娘让奴婢来的!”她看了眼谈轻,很快又低下头,白着脸说:“慎妃娘娘已将奴婢赐给殿下,让奴婢到王府伺候殿下的!慎妃娘娘说,隐王妃……不能生育,便命奴婢到王府,早日为殿下生下世子!”
她这话一出,谈轻都愣了。
裴折玉当即面色一寒,一把拉住谈轻的手,冷斥道:“一派胡言!来人,将她拖下去!”
院中众人都有些吃惊,裴折玉一声令下,他们才反应过来,燕一和温管家齐齐应是,给仆妇使了个眼色,仆妇便将晴芳拖下去,还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叫她没法再说话。
裴折玉缓了缓面色,便朝谈轻笑了笑,拉着他进屋,“一点小事,我会派人处理,轻轻……”
谈轻琢磨了下,还是抽出手来,狐疑地看着裴折玉,“什么小事?我又没耳聋,都听见了,慎妃是把晴芳送过来给你做小妾的吧!”
燕一和福生还有温管家还在门前,裴折玉瞥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退下,又笑着握住谈轻的手,“慎妃是慎妃,我是我,她送来的人我不会要的。我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轻轻,你可以生我气,你别不要我。”
门外几人悄悄溜了出去,可裴折玉声音不小,语气越说越卑微的,几人听见了差点摔倒。
还好温管家扶了福生一把,福生还是闷哼出声,谈轻朝院里看了一眼,抿着唇看裴折玉。
裴折玉更紧张了,丹凤眼含着几分委屈,又很是无辜地看着他,“轻轻,你信我好不好?”
谈轻抿紧嘴唇,眼睛却慢慢弯起来,嘴角扬起,反过来拉住裴折玉的手,好笑道:“你到底在紧张什么?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慎妃和你什么关系我知道,还是说你就是觉得,我会不相信你,离开你?”
裴折玉迟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确定他真的没生气,这才松了口气,倾身紧紧抱住谈轻。
“你不说话,吓死我了。”
谈轻笑着拍了拍他后背,又推着他肩头退出他怀里,神色认真起来,捧着他的脸说:“先别说这个,裴折玉,你没发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吗?晴芳说,慎妃说我不能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