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裴折玉嘴上的假胡子,有点手痒,索性伸手慢慢撕下裴折玉的假胡子,看着他黑了不只一个度的脸上被刻意扮丑仍是难掩出色眉眼的美貌,嘴角抽了抽笑了起来。
“好黑啊,但撕掉假胡子,我们殿下还是好看的。”
裴折玉给他擦干净脸和手,也不嫌弃手帕是黑的,换了一面给自己随便擦了把脸。谈轻便看着一个活脱脱的清冷美人恢复了原本的颜值,伸手捏他脸颊,“也不知道这张脸过了十年还会不会依旧这么好看。”
十年后裴折玉也才三十出头,谈轻想了想,又说:“拓跋洵才是真的驻颜有术,我看他最多也就二十来岁,谁知道他都快四十了。我那麻醉针对他居然没用……我想,他应该真的会炼药,说不定他自己也吃自己的药,又天天揣着毒物,有了抗药性,我那麻醉针对他的作用自然就不大了。”
裴折玉扔了手帕,拉过谈轻的手仔细打量,谈轻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大大方方地举起双手给他展示,“放心吧,没事。那蜥蜴连我那手套都没咬破,我没受伤,就是很可惜明明已经到手了,又让那蜥蜴滑走了。”
“想到外公和谈将军还在等着我们带药引回去,我居然让到手的药引滑走了,我心里就难受。”谈轻撇嘴道:“明天真的就走了吗?”
裴折玉点头,“已经得罪了拓跋洵,如云雀所说,我们若再不走,只怕是逃不出漠北。”
“有这么夸张吗?”
谈轻感觉脸颊痒痒的,伸手想挠,结果指甲一碰就疼,他嘶了一声,就被裴折玉抓住手。
“别碰,我给你上药。”
香粉没带在身上,药还是有的,裴折玉拉着谈轻回到榻上坐下,在怀里翻出药膏。谈轻乖乖仰着脸等着,仍有些纳闷地皱着眉。
“拓跋洵到底是人不是鬼,他就算在漠北王宫里一手遮天,出了王宫大王子和三王子的势力难道也不敢阻止他吗?我们都到了漠北王宫,就这么空手回去,我还是不甘心。”
裴折玉挖出一点药膏,用指腹轻轻在他脸上抹开,丹凤眼专注而无奈,“不甘心也没办法,他已经知道有人来偷蜥蜴,必然会有防备。何况那大王子与三王子要是知道隐王混进了漠北王宫,他们也会想抓住我们。云雀说的对,我们应该尽快离开漠北。”
谈轻一动不动任由他擦药,“那药引蜥蜴怎么办?”
“让其他人偷。”
裴折玉道:“还有几个月,我们等吧。至少明日我们离开,安插在漠北王宫的人不会暴露。”
谈轻只好点头,“好吧。”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无比懊悔地叹了口气,捏起手指说:“我当时要是没有松手就好了,就差一点!差一点点我们就得手了!”
抹完药膏,裴折玉将药收起来,擦了手便握住他的手,笑道:“不跑也跑了,下次再抓就是。谁也没想到拓跋洵会在自己的寝殿里布下机关,也想不到那毒针都毒不倒他。”
谈轻点头认同,“我们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裴折玉道:“漠北离凉州太远,不只是我们,比我们更早来到漠北王宫的人对他的了解也不够全面。拓跋洵这个人,确实是漠北王宫中最神秘的人,也是最危险的几人之一。”
谈轻脸上还是痒,想伸手挠又知道不能挠,便摸着下巴说:“要是拓跋洵带兵攻打大晋,我敢说,他站在那里,很多人都不会信他就是漠北二王子。这人就没有什么弱点吗?他们漠北那些王子公主不是争得厉害吗?难道就没有人想跟拓跋洵争一争?”
裴折玉思索道:“拓跋洵……此人与漠北大公主、三王子同为萧王后所生,即便萧王后怕他,只要漠北汗王无意让他继位,大公主和三王子应当也没必要跟亲兄弟争。唯一与他天然对立的,该是莫昆王后所生的大王子和七王子,且不说拓跋武这个七王子,听大王子方才那意思,他似乎对拓跋洵是多有忌惮,也无意与他为敌。”
谈轻道:“这偌大的漠北王宫,那么多王子公主在争,就没有一个人能镇得住拓跋洵吗?”
裴折玉道:“有。”
谈轻看向他,“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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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汗王。”裴折玉应道:“漠北汗王能给拓跋洵这个儿子特权,也能把一切收回去。”
谈轻说:“可他好像真的病得很严重,除非他是装给大王子看,否则大王子怎么会敢不顾亲爹颜面,在宁安公主这里如此放肆?”
裴折玉用指腹揉开谈轻皱紧的眉头,轻叹道:“不管如何,我们明日就要走了,这些事留给手下人去操心吧。忙一日了,睡吧。”
谈轻跟着他们跑了一晚上,不说体力,这意外频发的他心里也有些乏了,却也睡不着。
“我还在想拓跋洵。”
裴折玉道:“想他什么?方才在浴池里看不够吗?”
谈轻不由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裴折玉,“等一下!你之前突然捂我眼睛,该不会就是因为我看到拓跋洵在洗澡,你吃醋了吧?”
裴折玉本是想同他开个玩笑,让他不要多想,闻言眨了下眼,也认了,“是醋了,怎么了?”
谈轻还真没怎么了,就是想说,“可我也是男的啊,他也是男的,他有的我不也有吗?”
裴折玉笑道:“你有我不也有吗?我对你还不是一样爱得要命?何况先前在奉天宫第一眼见到拓拔洵时,我记得轻轻是看呆了吧?”
谈轻既冤枉又脸红,“我没有吧?我也很爱你啊,我当时就是很奇怪这是什么人……”
他越说越小声,想起来自己确实有被惊艳到,眼珠一转,低下头伸手去戳裴折玉腰间。
“我也没有觉得他身材很好,没有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因为我有你了,你也很好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