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玉点头,“只要一想到你还在京中等我,还在为我跟裴璋争粮草,我怎么也要一个人熬过去。何况养了这么久,我也好得差不多,只要你没事,我的心病就不会复发。”
谈轻顿时乖巧了许多,靠在他左肩上,“你给我多说说你去了那边之后的事吧,我想听听。”
裴折玉挑眉道:“若真要说出来,怕是一夜也说不完,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轻轻,我们好不容易重逢,你就一点也不想我?”
谈轻听出他的暗示,也有些心猿意马,可一低头看见他胸口的包扎,马上就坚定摇头。
“你受伤了。”
裴折玉道:“不碍事,就是要劳轻轻辛苦一下。”
谈轻被他羞得脸颊通红,“你上哪儿学的这些?明明当初走的时候还是挺正经的一个人!”
裴折玉亲了亲他嘴角,丹凤眼里满是欢喜与期待,“我在军中与将士混久了,难免沾染上几分痞气,但也还能用,轻轻还要不要我?”
谈轻心说这哪里是几分?裴折玉分明就是学坏了!
可他也确实心动了,微低下头,抿着嘴不说话。
裴折玉笑叹一声,环住谈轻腰身亲吻他的唇,“半年不见,我真怕我的轻轻会因为我失约不喜欢我了,还好,我的轻轻没有变。”
谈轻闻言正想嘲笑他跟自己一样,裴折玉却摘下了他束发的发带,换上他手中的金莲冠,又用一支精致的朱雀嵌玉芙蓉金簪固定。
谈轻没敢动,也有些迷茫。
“你在干嘛?”
“我的轻轻已经到了弱冠的年龄,若非今年我与外公都在北边打仗,今年生辰定是要大办的,我忙不过来,只能为轻轻选发冠,玉冠太寡淡,还是华美的金冠更适合轻轻。”
裴折玉打量着谈轻,丹凤眼就笑了起来,“好看。”
谈轻却觉得他那金莲冠朱雀簪太花里胡哨了一些,不过到底是一份心意,谈轻便笑着收下,“二十岁的生日而已,过不过也无所谓的,你当时给我送的礼物我也很喜欢的。”
“我就猜到轻轻会喜欢。”
分开半年,谈轻瘦了许多,眉眼变得锋利,越发艳丽,虽然不似刚穿过来时乖巧可爱,也不知是不是真有夫妻相,他看人时,一双桃花眼底似有几分冷冽,像极了裴折玉。
可他一笑起来,便攻击性全消,看去纯粹又无辜。
对他人来说,或许撑不起来的华美金冠,却被他眉眼中的三分冷漠压下来,艳而不俗。
裴折玉舍不得移开眼,看了谈轻许久,情难自已地吻向他的眼尾,“我的轻轻太好看了,所以裴乾才总痴心妄想要你做他的太子妃。”
谈轻心说这真能好看吗?不自在地摸了摸发冠,嘴上也只好顺着他的话回道:“赔钱货抓我只不过是想要兵权而已,他太恶心人了。”
裴折玉也不大喜欢在这种时候提裴乾,敛去眸底的寒色,温柔地亲吻着谈轻微抿起的唇。
“恶心的人我们就不提了。我们二人好不容易才重逢,我今夜只想和轻轻好好在一起。”
谈轻脸颊一热,瞥向他的右肩,“那你小心点。”
这是默认的信号,裴折玉顿了顿,眉眼弯成新月,不再遏制扶着谈轻后颈温柔地吻上去。
京郊的驿馆条件不算好,可两人分开了半年,都说小别胜新婚,裴折玉还老在他耳边问他是喜欢以前温柔点的还是力道大点的……
谈轻不想选,想抓他肩头又怕碰到他的伤口,紧张到手足无措的样子还被裴折玉笑话了。
跟裴折玉一较劲,谈轻就上头了,结果是自己难受。
半夜叫水的时候,谈轻红着脸躲在薄毯下没好意思出来,最后是有伤在身的裴折玉抱着他简单清洗过又上了点药,才回去睡下了。
谈轻平时不认床的,然而驿馆的床板太硬,他本就被折腾得身体好像快散架了一样,熬不住睡着了,醒来后浑身上下都是酸疼的。
裴折玉力气是大了不少,但这床板也太硌腰背了。
这一夜驿馆什么也没发生,让众人安然度过。翌日早上出发前,谈轻和裴折玉上了马车,就见马车上多了软枕软垫,正好适合谈轻垫腰。谈轻心道底下的人好细心,便听见裴折玉说:“果然还是向圆更贴心。”
谈轻莫名骄傲,“当然了!向圆到了王府之后,就没让我渴过饿过冷过,他对我可好了!”
裴折玉也没打算跟手下的人吃醋,揽着谈轻亲吻他得意的眉眼,笑道:“轻轻满意就好。”
谈轻笑哼一声,忽然笑容僵住,摸着腰下的软垫,脸涨得通红,“你不在的时候向圆都会等到我睡着了才回去,那昨晚,向圆不会……又守在门口等我们睡下了才回房吧?”
裴折玉像是没想到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笑了笑没有回答,看上去是那么理所当然。
谈轻慢慢捂脸,欲哭无泪,“你怎么不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