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摔得也很懵,随身配剑都掉了,低头一看,在脚下扯出了一捆细小干枯的黑色藤蔓。
谈淇道:“或许是方才来时踩到的,这庄子在山脚下,路边藤蔓野草不少,都起来吧。”
太子看他们这样也烦,骂了一声,两名侍卫灰溜溜地爬起来,就要去捡剑,可不料一人不小心碰到猪圈的木栅栏门,那门一碰就开了,里头关着的十几个小黑猪猪崽也不怕人,一股脑呼啦啦地往外冲。
饶是太子跟瑞王兄弟争得再厉害,也从没见过这阵仗,那黑乎乎的猪崽冲到脚下,好像还带着一阵阵臭味,他便嫌弃地往后退去,还不忘拉上谈淇,一面朝忙着在猪群里捡剑的侍卫喊道:“护驾!护驾!”
他一边退一边喊,脚步迈得大,谈淇体力跟不上,看见这么多猪也是头皮发麻,只能按住太子的手说:“殿下,你先松开我!”
待养猪场彻底平静下来,谈轻已经在庄子里喝上了新鲜菌子煮的汤,还给裴折玉添了一小碗,当然也没落下叶澜跟小胖子。
养猪场的人过来时,福生出去问话,回来时脸色古怪,站在门前看着谈轻,欲言又止。
裴折玉不大喜欢喝汤,见状便让他进来说话。
谈轻立马阻止了裴折玉,两口喝完碗里的汤,抹了把嘴巴,放下碗就笑眯眯地走出去。
福生显然松了口气,等谈轻过来,附耳与他低语几句,说话时皱着一张脸,神情复杂。
谈轻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连腰板都直不起来,福生神情恍惚地扶住他,嘴角也在抽搐。
裴折玉看得好奇,起身出去,从福生手里接过狂笑到脸颊通红的谈轻,“这是怎么了?”
谈轻已经笑到肚子抽痛,索性倚靠在他身上喘气,一开口就止不住笑,“不,不行了,哈哈……你,你问福生吧呼哈哈哈!”
裴折玉无奈地扶住他,看向福生。
福生纠结道:“这事,怕说出来让殿下倒胃口。”
裴折玉挑眉。
福生立马回道:“回殿下,方才太子他们离开时,不知为何猪圈里的猪跑了出来,太子殿下受惊,和谈淇不慎被猪……拱进了……”
他说着哽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显得文雅些。
谈轻缓得差不多了,见福生不好说,便自觉地双手作喇叭状,凑到裴折玉耳边,“赔钱货和谈淇被猪拱进了没盖好的排粪沟里!”
他怕裴折玉不了解,又说:“就是猪粪坑哈哈!”
说到最后,他真的没忍住破功,扬声大笑起来,别说是裴折玉,连燕一都听到了这三字。
裴折玉:“……”
燕一:“……”
一时间,庭院一片死寂。
片刻后,裴折玉抿唇轻笑一声,将再次笑倒的谈轻扶进怀里,笑归笑,他不能忘正事。
裴折玉转脸问福生,“那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福生如实道:“匆匆在那边冲洗过,已经走了。还好今日刚打扫过排咳咳,只是忘记将板砖盖回去,那里也不深,所以太子殿下和谈淇公子都没有受伤,只是难免会沾上……太子殿下嫌脏,即刻返回京城去了。”
谈轻笑得肚子、下颌骨抽痛,一边呼气一边忍笑,闻言还是没有忍住笑出了眼泪,“他还想让人把我的猪全杀了哈哈哈!”
裴折玉:“……”
裴折玉无奈地看着谈轻,实在是没搞懂他的笑点。
可无论如何,太子的命令还是要听的,他命人不准将今日的事传出去,甚至不敢来庄子这边让谈轻看热闹,可养猪场出了这种事,裴折玉和谈轻不可能不知道的。
笑过之后,这猪,还是杀的。
听闻当时情况混乱,两名侍卫忙着捡剑,没顾上太子和谈淇,后来又忙着护他们逃离猪群,太子又被恶心得催着去门外冲洗,所以连他们都记不清到底是哪头猪拱的太子,谈轻也不可能把所有猪崽都杀了。
所以挑了两头替罪猪,谈轻让人杀了,还当众抹了一把眼泪,因为这些猪崽都还没出栏。
杀就杀了,谈轻跟裴折玉商量了下,为了要让太子看到他们严格执行了他的命令,还要派人将两头猪崽的猪头给太子送过去。
当时裴折玉听完就沉默了。
因为今日出了这事,原本休沐日的谈轻根本没法闲下来,吩咐人处理好养猪场的后续事宜,便又领着福生跑去看人杀猪了。
裴折玉再见到他时,是在晚饭时,吃的杀猪菜。
他过来时,谈轻已经坐在满桌杀猪菜前流口水了,舔了舔唇,忙拉着他坐下,面露苦色。
“好难过,今天就要吃掉我养了一个多月的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