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轻瞥了眼此刻依旧黏在亲爹身后幽怨瞪他的小胖子,回了一个有恃无恐的嚣张眼神。
裴折玉和安王已经走到廊下,在四月初依旧披着厚厚狐氅的病弱青年笑着冲谈轻颔首。
“隐王妃。”
裴折玉适时在一旁跟谈轻解释:“这位便是安王。”
谈轻回了一笑,“安王。”
安王笑应:“这还是本王头一回见到隐王妃,果然与我家王妃说的一样,与隐王极般配。”
谈轻假笑,“您跟安王妃也很般配。”
安王与安王妃对了一眼,“出来许久,本王也该与王妃世子回府了,隐王隐王妃留步。”
刚过来就走吗?
谈轻跟裴折玉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裴折玉送他们一家到门前,叶澜没跟来。谈轻留意到,叶澜明显不喜欢安王,人一来,他就低着头回避了,但安王妃走前拍了拍他手背,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送走安王一家后,叶澜也告辞回书房收拾东西,谈轻让福生去送送他,便去找裴折玉。
裴折玉送完安王回来就在走廊一头站着,好像是在等他,谈轻快步过去,实在是憋不住了,小声问他:“安王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安王妃刚才跟我说什么了吗?”
“请你照看小世子?”
“你怎么知道的?”谈轻睁大了眼睛,紧跟着立马想通,“难道安王也跟你说了一样的话?”
“差不多吧。”裴折玉唇边挂着浅笑,往正厅走去,“已经快午时了,一同在正厅用饭吧。”
“行行行!”
比起吃饭,谈轻更好奇安王夫夫的事,他跟上裴折玉,边走边问:“到底怎么回事?安王真的病得那么严重?他得肺痨了?而且我们跟他们好像不熟吧,他们为什么会放心将他们的儿子托付给我们呢?”
“不要着急。”裴折玉吩咐燕一,“让人在前厅摆饭,将王妃平日喝的补汤也端过来。”
燕一应是退下。
谈轻见裴折玉如此轻松,猜测此事对他并无不利,也莫名跟着放松下来,“不能说吗?”
裴折玉轻笑,“没有不能说的。安王请求我在他离京寻医期间帮忙照看小世子,尤其是在宫中,想来安王妃跟你说过同样的话吧。”
谈轻眨了下眼睛,“是说过,他只跟你说了这事?”
裴折玉步伐缓慢,语调悠闲,“安王送了我一副名家所作的书画,还告诉我最近有人在盯着我们,准确来说,是太子的人和三哥四哥的人在盯着我和我的王妃,而且太子为了弥补那日在长公主府宴会上谈淇所受的委屈,承诺近日便会让谈卓袭爵。”
谈轻皱眉,“他打算用这些,换我们照顾他儿子?”
“他也是没办法,在京中愿意与安王府亲近的人太少了,但世子总难免要入宫的。”裴折玉道:“二哥家的侄儿渐渐长大,如今已经三岁有余,听父皇的意思,是要等入夏后让他入上书房开蒙,那就是一个月后,到时候应当会召小世子一同入宫。”
谈轻记得宁王家的孩子,皇帝对宁王是爱屋及乌,长孙名字都是他亲自取的,叫瑞福。
听名字就知道,皇帝宠爱小皇孙,不亚于宁王。
才三岁半的小孩,就要每天天不亮去上书房上学了。
谈轻光是想想都替宁王家的小瑞福累,再想到隔壁那个贪吃的小胖子,“平日宫宴都要提心吊胆会被人算计,日后进宫读书,恐怕也不能放松警惕,那小胖子受不住的。”
裴折玉不置与否,只道:“二哥这段时间已经在为瑞福筹备入上书房的东西,太后和父皇频频召瑞福入宫,想来为了昭显父皇对先帝之后的仁慈,也不会落下小世子。”
“将近入宫,难怪安王夫夫那么放心不下裴掀桌。”谈轻问:“安王的病真的这么严重吗?”
裴折玉对他给小世子起的这个外号颇有几分啼笑皆非,“在我看来,安王或许没有病。”
谈轻倒抽口气,“他装病?”
裴折玉笑道:“我的意思是,安王或许是中毒了。”
谈轻并没有感觉这个答案比装病好多少,安王是多尴尬的身份,竟然中毒了,听到这种皇家秘闻,他不自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会知道安王是中毒?”
裴折玉道:“安王其实也是在上书房待过几年的,他那时候身体还算康健,只是越长大越虚弱,御医说他自胎里带来的体弱与咳疾越来越重。他说过的那位望京的神医,我之前寻药时也打听过,那位不是专治咳疾的大夫,他更擅长的,是解毒。”
“那会是谁……”谈轻问到一半就把话咽了回去,捂着嘴说:“算了,这种事不是我们该掺和的,那这段时间我们若是帮他们照看裴掀桌,你父皇不会看我们不顺眼吧?”
“怎么会?”
裴折玉笑问:“你在父皇面前正得宠,先前你所受的委屈,父皇都会记住,其他人也不会忘,何况,父皇对你一直都是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