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就把她俩接来,正大光明地住进府里!让她们住正院,让她们母凭子贵!”“行啊。”沈茉笑着点头,笑意却不达眼底。“人一到,休书立刻送到。您放心,我会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腾出位置,绝不耽搁。要是慢了一步,我都对不起‘天打雷劈’这四个字。”“你!”许凌云一口气堵在胸口。他瞪着她,猛地甩袖转身,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许修远低着头跟在后头。“娘,您怎么这样对爹?这不是把人往外推?您……您就不能退一步,顾全大局?”“滚!”沈茉冷冷地打断他。“你也不是啥好货,给我滚去陪你的好爹,别在我眼前晃!”许修远脸色瞬间发黑,双拳紧握,声音都颤抖起来。“娘,您这么不讲理,将来别后悔!”说完,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追着他父亲去了。人一走,屋里顿时安静下来。薛邵红赶紧凑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沈茉的手臂,满脸担忧。“娘,何必弄成这样?爹和大哥,他们终究是您最亲的人……”“云舒,你不用管。”沈茉轻轻摇了摇头。“你把他们当亲人,可人家未必把你当自家人。你以为我这些年忍让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这个家能安稳,为了你们能平安长大。可现在,他们连最后一分体面都不想留给我。”她抬眼看向门外。“这些事你别管,我心里有数。你先带容妈妈她们去整理一下今晚住的屋子。我这边马上安排人手出去找些吃的,晚上天凉,得炖点热乎的汤,给你们熬一锅香喷喷的肉粥,暖暖身子!”……沈茉走后,薛邵红轻轻叹了口气。她转过身,目光温柔地看向站在身旁的甜馨。“甜馨,你留下来照看好妹妹们,别让她们乱跑,尤其要提防火烛,知道吗?”甜馨用力点头,小脸写满认真:“娘放心,我会看好她们的。”随后,薛邵红便领着容妈妈和另外两个随行的仆妇。沿着院子东侧的小径走去,沿途查看了几间屋子。最终,她选了一间朝南、窗棂较为完整的房间,准备安顿下来。可刚忙到一半,许修远就到了。人还没进院门,脚步声已经急促地响起。薛邵红听到动静,心中一紧,立刻放下手中正在叠放的被褥,对容妈妈低声说道:“您先继续收拾,别让下人们乱了阵脚。”她整理了下衣袖,深吸一口气,随即快步走了出去。她望着许修远略显苍白的脸色。“修远,你身子好些了吗?前几日听闻你发热不止,我本想去探望,可又怕扰了你静养……你……”话还没说完。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薛邵红脸上。她的头猛地偏向一侧。她缓缓转回头,瞪大眼睛,眼中满是震惊,死死地盯着他:“修远,你为何打我?”他居然动手了……真的动手了。她娘生前曾握着她的手,含泪告诫过她。“云舒啊,男人可以骂,可以吵,但偏偏不能动手。那样的人,靠不住。”可她从未想过,这话竟会落在许修远身上。“你还问我为什么?”许修远脸色阴沉如墨。“我娘不过是心神恍惚,一时失态,你为何不拦着?为什么要当众羞辱她?还自己动手打人!你身为晚辈,这就是你教出来的规矩?”薛邵红又惊又痛。“修远,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打她咋了?”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微微拔高。“是她先推的甜馨!就在灶台边上!那火盆烧得正旺,火星乱溅。要是娘没及时拉住她,孩子一个不稳,就会直接摔进火堆里!你知道那会有多严重吗?”“我只还了一巴掌,已经算轻的了。换作别人,怕是当场就要闹出人命!”“不也没真推倒吗?”他语气轻飘飘的。他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心疼,反而透着一丝不屑。许修远冷冷一哼,嘴角微微上扬。“再说,赔钱货一个,有什么大不了的。”薛邵红心口一震。她的瞳孔剧烈收缩,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竟然这样叫自己的女儿?赔钱货?这才是他真实的想法?一直以来的温柔体贴,难道都是伪装?她曾以为他是真正开明的男人,不重男轻女,只愿一家人平安幸福。介意她没给他生下一个儿子!介意她没能延续许家的香火!她心都冷了。她看着甜馨小小的身体缩在角落,眼眶通红却不敢哭出声。难怪最近婆婆总说些奇怪的话,似有深意。比如“女孩子终究要嫁人,不如儿子贴心”、“你们这一胎要是再没动静,趁早调理”……莫非……是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又不好明说?,!许修远见薛邵红盯着自己,眼神陌生又冰冷,心中猛地一紧,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迅速换了副温柔面孔。“云舒,刚才我太激动了。”“你心地这么好,是绝不会记恨我的,对吧?”“我只是担心,现在乱糟糟的,你要是打了人,人家回头赖上咱们,那可就麻烦了。”“是我没控制住脾气,打你那一巴掌,是我的错,你别往心里去。”可薛邵红知道,那只是表演。“甜馨呢?那孩子没有被吓着吧?”他终于问起女儿。她默默抽回手。“甜馨没事。”许修远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劝诫,眉头微皱。“云舒,你现在跟着我娘,也得劝劝她。她一大把年纪了,何必为了这点事闹脾气?闹得全家不得安宁,外人听了也说闲话。这不是让街坊邻居看咱们许家的笑话吗?”薛邵红苦笑了一下,唇角勉强向上牵动。她缓缓抬头,目光直视着他。“修远,受伤的是我俩的女儿啊。甜馨才五岁,被人当众羞辱,说她不是许家的种……你和你爹,怎么都认为我与娘做错了?”许修远被问得脸色一滞,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你不觉得,她男人没了,又怀着孩子,挺不容易的吗?孤苦伶仃一个人,连个依靠都没有,处境确实艰难。”薛邵红悄悄压下心里翻涌的失落。她知道,再多的争辩也没用了。婆婆说得没错。:()重回抄家前,老妇搬空侯府去逃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