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皇后把手搭在贴身宫女的掌心,面色忧虑愧疚:“是本宫对不起月儿啊,若非当时本宫任性,也不会被小人得逞,害了她。”
“这事并非娘娘之过,娘娘无需自责。奴婢相信,三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
自从来到北国已经有半月,刚开始还好,繁秋荼一天中总会抽出半天时间来陪弥封,夜间也陪她一起睡觉,但最近这位太子似乎相当忙碌,有时一天两人也见不到一面,夜不归宿成了常事。
弥封不知道繁秋荼在忙碌什么,她问过,但对方不说。
宅子里的下人都把她当做未来太子妃对待,这也是繁秋荼的命令,所以下人们倒也不曾亏待,平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或八卦消息也会和她说一嘴。
但这日子委实无聊,宅子就这么大个地方,连角落里的石头都看了无数遍了,她站在荷花池边,捡起一块薄薄的石头扔进了水里,石头在水面跃动几下,溅起一路水花。
“馒头,我们出去逛街吧。”
名为“馒头”的婢女犹豫着劝道:“姑娘,最近京城不太平,您有什么需要的遣下人出门购买就行,不必您亲自去。”
弥封问:“城里又死人了?还是又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
馒头摇头:“都没有,只是这是殿下吩咐的,殿下怕您遇到危险。”
弥封拿帕子擦了擦手,无所谓道:“哎呀,多大点事,那就让几个护卫跟着,这京城里应该没人敢对太子的人动手吧。”
“馒头,我在宅子里闷了七天了,人都要发霉了,我呀,迫不及待想去聚德楼吃梅花烙,去长平街看杂耍,去闻声阁喝茶听书看戏曲呢。”
馒头经不住她央求,到底对方是主子,她是丫鬟:“好吧,那姑娘暂且去门口等候,奴婢先去收拾一下东西。”
馒头点了几个身手尚可的小厮在后面跟着,以做保护和苦力之用,但两人都不知道,在暗处还有三名功夫了得的暗卫在偷偷跟着,只是他们的作用是保护还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临近午时,弥封先去了聚德楼吃午饭,吃完饭后她慢慢悠悠走去了长平街,但走着走着她忽然察觉到不对劲,暗处除了那仨暗卫,似乎还有第四个和第五个人。那四道视线充满了恶意和贪婪,看她就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且那两人气息轻微,内力波动极小,是两个武力上乘的练家子。三名暗卫打不过他们。
弥封眼珠子一转,当即放弃走向人多的长平街,而是脚步一拐,去了另一处行人较少的街道。这条街距离京郊最近。
“姑娘,您不是去看杂耍吗?”
弥封笑眯眯说道:“杂耍的回家吃饭了,听闻今日百业楼开张,我想去看看。”
“馒头,你回宅子再取些银两,速去速回,我去百业楼等着你。”
“姑娘,派一名小厮回去可好?奴婢不放心,想陪着您。”
弥封抬手戳了戳她脑袋:“你是所有人当中武力值最低的,你去最合适。”
馒头一想也是,挥手让几个小厮离得更近些,又严肃着叮嘱了几句,便急匆匆回去取银两了。
弥封走在前面,步子悠闲,看着丝毫不知危险将近,实则已经在脑海里偷偷召唤影子护卫了。
眼见着距离百业楼越来越近,周遭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弥封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嘴唇微启,最后一个数吐出,便从身后掠来一道疾风,等小厮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弥封已经被劫走了。
三个暗卫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两人急急追上去,一人迅速返回去寻主子。
被人提着衣领,冷风如刀割在脸上生疼,弥封手捂着脸,心脏突突地都快跳出来了。
等到了京郊偏远一些的地方,方圆数里无人,她被毫不留情地扔到地上,因惯性打了几个滚,鹅黄色的裙裳沾满灰尘,发钗歪斜,梳好的发丝也有几缕垂在额前。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弥封手撑着地面慌张后退,双眼恐惧又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对方身材高大精壮,肌肉虬结,着粗布劲装,肩抗大刀。但奇怪的是,这两人皆是黑巾遮面,像是脸上有什么标记,怕被人认出来。
“听说你吞了长生丹,且让我兄弟二人验一验真假。”
说着,他举起钢刀,刀间冲着弥封的心口,眼见着大刀就要落下来,千钧一发之际,两位暗卫出手了。
暗卫勉强能和这两人打个平手,弥封瞅准机会准备逃跑,可步子还没迈出去,衣领又被抓住了,这次同样被人摔在地上,磕得她尾椎骨生疼。
“这……”
只见眼前又多了五人,衣着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用黑巾遮住面部,只露出一双嗜血的眼睛。
“怪事,看他们麻木的眼神和机械的动作,倒不像为长生丹而来,反倒像接了任务的杀手,或者……有人特意培养的死士。”
弥封眯了眯眼,眼睁睁看着两把长刀砍断了暗卫的头颅。腥热的鲜血蓬溅而出,有相当大一部分洒到了弥封身上。
她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一位遮面人踏着血迹步步走来,目光冷酷残忍,身上煞气浓郁,像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