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如此,迟榕更是呕出一汪眼泪,甫一眨眼,泪珠便啪嗒啪嗒的砸落下来。
然,却是此刻,一只雾蒙蒙的冰碗,登时送上了眼前。
却见吴清之小心翼翼的端著那只瓷碗,其內是红褐色冰饮,气味诡譎。
迟榕於是艰难的说道:“我不喝,反正喝了也要吐出来。”
话毕,吴清之却仍旧耐著性子,一哄再哄,直劝迟榕略微浅尝哪怕一下。
迟榕奈他不得,只得怯怯的呷下小小的一口。
那红褐色的冰饮大约是什么草药凉粥,微微的发苦,却有几分回甘,当中定有一味陈皮,故而甫一喝下,天灵盖简直清爽透彻。
迟榕的精神顿时大振,更由此转好了些许,於是海路之上,便一直以此续命。
迟榕得了些许喘息的机会,遂蔫巴巴的问道:“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吴清之笑道:“广南有名的水,陈皮豆沙。”
说罢,顿了一顿,復又出言补充,“迟榕,我想著你並未尝过广南的特色,便去轮船餐厅端了一碗醒神解腻的水,也好缓解一下你的晕船之症。”
如此,迟榕便由吴清之引著勺子,反反覆覆,一勺接连一勺,亲手將那陈皮豆沙餵食了个乾净。
然,陈皮豆沙到底只是羹汤一碗,治標不治本,迟榕熬过一路顛簸,双脚虚虚浮浮,终於能够下船之时,却是再也站不稳了。
她自软绵绵的掛在吴清之的身上,不清不醒,方才走下阶梯几步,便要作势再呕。
蒋兴光见此情形,旋即不客气的激將道:“別呕了別呕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害喜了呢!等会儿给你看个好东西,你肯定就不呕了!”
此时此刻,迟榕只觉双目发黑,全然听不进去蒋兴光之所言,於是缓缓的勾住吴清之的手臂,哀哀的说:“我们终於到香港了,现在总可以休息了罢?”
吴清之疼惜的笑笑,遂將迟榕一举横身抱起,轻声道:“迟榕,还要再略微的等一小会儿。”
“还等什么等、等什么等啊!”
迟榕终於不耐,然,正当她意欲发作之时,却见那港口彼方,数位运输工人遥遥的推著一架板车,渐渐的近了眼前。
但闻这班工人口中呼號,震耳欲聋,定然运输的是极重之物。
迟榕本不留心,怎奈呼號震响,於是,再一细观,竟然兀的烧红了眼眶。
迟榕怔怔的望著那架板车,一瞬不瞬。
隨著那板车愈靠愈近,须臾之间,迟榕终於落下满盈的热泪。
“吴清之,你怎么、你怎么会……”
迟榕不可置信的探出手臂,颤颤巍巍的指向那板车,但见其上,分明是榕树一棵!
唯见那榕树根系庞大,包裹著厚厚的湿泥,外表更覆湿布数层,是为千方百计,亦要护住树心,保存性命。
迟榕张一张嘴,口齿已然彻底打结,她不住的抹著眼泪,可眼泪仍是不住的落下。
“迟榕,新年的时候,我便说过了,无论你许下何等的心愿,我都会一一的成全。”
吴清之如是说道。
当是时,迟榕早已热泪盈眶,视线模糊,根本无法看清吴清之的笑脸。
於是,她只有攥紧了吴清之的衣领,在他温暖的怀抱之中,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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