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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一将难求（第1页）

搞定了哈恩，陈武君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把阿月弟弟的身份给搞定，省的她下次问自己。

自己也是要面子的。

而且不仅仅把她弟弟的身份搞定，把她和她父亲，还有李伟和段家兄弟的身份也一起搞定。。。。

风在吹。

不是飞船外那种真空寂静中的电磁涟漪，而是真实的、带着温度与重量的风。它穿过回声号观测廊的虚拟投影系统，竟以实体般的触感拂过周小川的脸颊，卷起他额前几缕灰白的发丝。阿宁站在他身旁，指尖微微一颤，仿佛也感受到了那阵不属于这艘船的气流。

“第六锚点……已经开始影响现实了。”她低声说。

周小川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仍凝在舷窗外那片缓缓旋转的银河之上，可瞳孔深处映照的却不再是星辰??而是一幅正在成形的画面：荒原、断碑、燃烧的旗帜，以及一道横贯大地的裂谷，谷底翻涌着暗红色的光，如同地脉中流淌的血。

怒之谷。

这个名字尚未被曦正式确认，却已在他们三人意识交汇的一瞬自然浮现。它不像“忆塔”那样静谧深沉，也不似前四座锚点隐匿于时空褶皱之中。它是暴烈的，是咆哮的，是千万次压抑后终于冲破喉头的那一声呐喊。

“愤怒不是弱点。”林小满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不知何时已来到廊口，身影半透明，像是还未完全从Ψ场回归肉身。“它是觉醒的第一步。当人们不再恐惧，不再顺从，不再相信‘这就是命’的时候，怒火就会点燃。”

阿宁转头看他：“所以这一次……我们要进入集体愤怒的记忆？”

“不止是记忆。”林小满摇头，“我们要唤醒一场从未真正结束的抗争。那些被镇压的游行、被抹除的宣言、被枪决却无人知晓姓名的青年……他们的怒意从未消散，只是被封印在Ψ场底层，化作一种持续震荡的背景噪声。而现在，这噪声要变成雷鸣了。”

话音未落，Ψ源之心猛然震颤。整艘飞船的灯光骤然转为赤红，警报声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鼓动，仿佛有亿万颗心脏在同一频率跳动。曦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中央控制台上方，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检测到第五锚点释放的Ψ波引发连锁共振。”她的声音罕见地透出一丝波动，“第六始源锚点坐标已锁定，位置处于地球北纬63。7°、东经128。4°??西伯利亚永久冻土带下方十二公里处。地质扫描显示，该区域存在一座人工构筑体，外形为倒悬金字塔，表面刻满反向Ψ符文，功能疑似‘情绪镇压装置’。”

周小川眯起眼：“也就是说，有人专门在那里埋葬愤怒？”

“准确地说，”曦调出一段古老影像，“那是‘第一次Ψ能者起义’的终点。公元21年，全球超过三百万低阶Ψ能者联合发起和平请愿，要求废除分级制度、开放Ψ链共享权限。他们在新莫斯科广场集结，手无寸铁，只举着写有‘我们也是人’的标语。但议会出动了‘清道夫部队’，用高频Ψ波瘫痪神经系统，当场致死八万九千余人。幸存者被强制洗脑，相关记录全部清除。而这场屠杀的核心能量残余，被引导至此地，封入‘怒之谷’，作为对后来者的威慑。”

空气凝固。

阿宁的手指紧紧攥住栏杆，指节泛白。她忽然明白了母亲日记中那句“我曾亲眼看见理想被碾成灰”的含义。林晚当年就在现场，作为一名初级研究员，被迫参与Ψ波定向压制系统的调试。她没有反抗，因为她以为服从才能保护更多人。可那一夜之后，她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所以我们必须去。”她说得极轻，却像刀劈开冰层，“不只是为了激活锚点，是为了替他们喊出那句没能说完的话。”

周小川点头。这一次，他没有犹豫。

准备过程比以往更沉默。没有人再讨论风险，也没有人问“值不值得”。他们知道，有些事一旦看见，就再也无法假装看不见；有些债，迟早要还。

进入程序启动时，吊坠的蓝光变成了猩红。三人的意识再次被抽离，但这次的过程不再温和。他们像是被扔进了一场风暴，身体撕裂又重组，灵魂被无数尖啸贯穿。耳边回荡着女人的哭喊、孩子的尖叫、男人临死前的怒吼，还有那首曾在广场上齐唱却被中途切断的歌：

>“我们站着，不跪下，

>我们说话，不怕罚，

>我们的梦，不在档案里，

>它长在风中，永不塌??”

歌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机械音：“清除完成。社会秩序恢复。”

然后，世界黑了。

再睁眼时，他们站在一片焦土之上。

天空是铅灰色的，云层低垂，电光在其中无声闪烁。脚下土地龟裂，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散发着灼热的气息。远处，那座倒悬的金字塔静静悬浮于裂谷中央，顶端插入地心，底部朝天，每一面都镶嵌着巨大的水晶囚笼，里面冻结着一个个姿态各异的人影??有的高举手臂，有的张嘴呐喊，有的紧抱同伴，全都保持着死亡瞬间的模样。

“他们是……活祭品？”阿宁声音发抖。

“不。”林小满走上前，伸手触碰最近的一具冰棺，“他们是自愿留下的。用自己的愤怒作为封印核心，防止整个系统崩溃后引发Ψ场大爆炸。他们牺牲自己，让后来的人有机会醒来。”

周小川走到另一侧，忽然怔住。

冰棺中是个年轻人，面容坚毅，左臂纹着一只展翅的鸟。而在他胸前，挂着一枚熟悉的徽章??那是第七区孤儿院Ψ学社的标志，只有最优秀的学生才能获得。

“这是……李岩？”他喃喃道。

记忆翻涌。李岩是他少年时代的挚友，比他大两岁，曾教会他如何用Ψ能感知他人情绪。但在一次抗议活动中失踪，官方通报称其“因Ψ能失控自毁”。原来，他并没有死，而是选择了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