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桂花领命而去。
清扬却忧心忡忡:“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大规模邪阵启动,仅靠人力难以抵挡。”
“那就用人海破邪阵。”朱标望向远方田野里忙碌的身影,“他们靠谎言凝聚执念,我就用真实的生活瓦解它。三年后冬至,我要让全天下百姓都在吃饭、读书、哄孩子睡觉,谁也不准熬夜,不准焚香,不准听信任何‘异象’传言。”
“你是想……用人间烟火,压过阴邪之气?”
“正是。”他微笑,“当亿万人在同一时刻选择活着,而不是恐惧,那才是最强的护国结界。”
夏日来临,瘟疫再起苗头。江南数县出现发热、咳血症状,疑似旧瘴复发。朱标立即下令封锁疫区,派遣三百太医携带《清瘴散》前往救治,并亲自撰写《防疫十策》,张贴城乡:
一、病患隔离,不得同寝;
二、每日清扫,洒石灰水;
三、饮水煮沸,禁饮生水;
四、尸体深埋,不得停柩;
五、医者戴纱口罩,归家须熏香更衣……
他还带头示范,穿着防护袍进入疫村,亲手为患儿喂药。百姓见太子不顾生死亲临,纷纷配合防疫,疫情迅速得到控制。
秋收时节,捷报频传。全国粮食产量创十年新高,多地实现“仓廪实、路无丐”。朱标在殿前焚香告慰太祖英灵,而后含笑对群臣道:“今日之治,非我一人之功,乃万民共筑之基。”
然而,就在举国欢庆之际,一封密信悄然送达东宫:
**“钟山地窟深处,仍有心跳。”**
朱标盯着那几个字,良久未语。
清扬站在身后,轻问:“还要再去一次吗?”
他点点头:“有些根,必须亲手拔尽。”
当夜,三人再度潜入钟山。借助董桂花绘制的地脉图,他们找到一条隐秘支洞,深入地下十余丈,终见一间封闭石室。室内空无一物,唯中央地面嵌着一块青铜плитка,刻着古老契文:“魂归有时,骨冷则醒。”
清扬以药粉洒地,顿时青烟袅袅,显现出无数细小血丝般的脉络,竟与人体经络完全一致。
“这不是墓,”她颤声说,“是活体祭坛!有人仍在尝试复活韩氏残魂,只是暂时被镇压……”
朱标拔剑,一剑劈碎青铜плитка。
轰然巨响中,整座山体微微震颤,仿佛沉睡的巨兽发出一声闷哼。随即,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夹杂着婴儿啼哭与妇人哀吟。
但他屹立不动,朗声道:“我以太子之名宣告:自此之后,凡妄图以死者之名惑乱生者者,无论人鬼,皆斩不赦!尔等执念,我不接;尔等冤屈,我来偿!但若再敢扰我百姓一日安宁,我必掘尽尔等祖坟,焚尔骨灰,永世不得超生!”
声落刹那,风止,音绝。
青铜碎片之下,缓缓渗出一滴黑血,落地即化为灰烬。
三人退出地窟时,东方既白。
朱标站在山顶,俯瞰金陵城。炊烟袅袅,早市喧哗,书塾里传来稚嫩诵读:
>“天地正,君臣义,
>太子仁,万民庇。”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清扬递来一件外袍,低声说:“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或许吧。”他笑了笑,“但只要人心还有贪嗔痴,类似的梦就会不断重演。”
“那我们就一次次醒来。”她握紧他的手,“直到所有人都学会,靠自己走路。”
阳光洒满大地,照在那株太医院门前的老梅树上。新芽已长成嫩叶,绿得鲜亮,像是春天写给未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