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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和公主四目相对（第2页）

抵达北平时，已是深秋。观澜阁孤峙城北，荒草没膝，残碑断碣遍布四周。据守将言，每逢月圆之夜，地下便会传出婴儿啼哭，闻者心神俱裂。

当夜子时，朱标焚香设坛，亲自撰写祭文：

>“维洪武三十一年秋，皇太子朱标谨以清酒庶羞，致祭于燕王生母灵前。

>身微位卑，侍奉先帝，早岁辞世，魂归何方？

>今谣言四起，妖孽借名，扰我社稷，伤我黎民。

>标不敢私藏真相，特来叩问幽冥，愿迎灵归京，享皇家祭祀，止天下妄念。

>若魂有所依，请显一兆；若已转生，请安勿扰。

>伏惟尚飨。”

祭文烧尽，火光渐熄，四野寂静。

忽然，地面微微震动。

紧接着，一声凄厉哀嚎自地底传来，宛如妇人痛哭。旋即，一道白影自观澜阁地缝中缓缓升起??正是那日铜镜中所见的红木棺材，此刻竟自行破土而出！

棺盖自动掀开，里面并无尸骸，唯有一件褪色的高丽宫裙，和一枚刻着“韩”字的玉佩。

清扬疾步上前查验，眉头紧锁：“衣物尚存人气，但绝非近年所埋。这具棺，被人精心保存多年，刻意营造‘复活’假象。”

董桂花蹲下身，手指轻抚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韩氏……原是高丽贡女，姓韩名莲儿。二十年前暴病而亡，实则被胡守贞用药迷晕，秘密转移至钟山地窟，作为归命仪‘阴引之基’的第一容器。”

“所以根本没有尸体？”李景隆惊问。

“有。”董桂花抬头，“但她的心脏被取出，炼成了‘影核’，寄养在某个活人体内。只要那人不死，她的‘魂’就能不断被召唤。”

朱标冷声道：“也就是说，现在操控这一切的人，体内藏着燕王生母的心脏？”

众人毛骨悚然。

就在此刻，远处山林传来钟声??并非佛寺晨钟，而是某种古老青铜器敲击之声，每响一次，地面便震一下，如同心跳。

“他们在重启仪式。”清扬猛然醒悟，“利用百姓对燕王母子的同情，编织集体执念，再借这口空棺引发共鸣，试图召回‘影核’中的残魂！”

朱标当即下令：“掘开地窟，查清源头！”

士兵挥镐凿地，不到三丈深处，便发现一条人工甬道，通向一座隐秘石室。室内布满符咒，中央设有一座小型归命阵台，阵眼处供奉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周围插满写着百姓姓名的怨幡??竟是用《清瘴散》受惠者的病历抄录而成！

“混账！”清扬怒极，“他们篡改了我的药册！把救命名单变成了献祭名录！”

朱标凝视那颗心脏，忽然道：“毁它无用。这心脏已与万千百姓的思念相连，若强行摧毁，反会让怨气爆发，酿成大祸。”

“那怎么办？”李景隆问。

朱标闭目沉思，忽而睁开双眼：“我要见它真正的主人。”

三日后，京师大理寺牢房。

一名囚犯被押至审讯堂??原锦衣卫百户赵承业，曾负责监管凤阳地宫重建工程。他在狱中始终沉默，直至今日见到朱标，才露出诡异笑容：

“殿下果然来了。我知道您会来，因为‘她’梦见了您。”

“谁？”朱标冷冷问。

“韩娘娘。”赵承业咧嘴，“她说，儿子快回来了，要我帮她点亮回家的路。”

清扬逼近一步：“你体内藏着影核？”

赵承业主动解开衣襟，露出胸口一块紫黑色印记，形状酷似心脏。“二十年前，我本是钟山杂役，被胡守贞选中，植入影核。从此我能听见死者低语，也能让活人做梦。燕王临终前那一声‘母后救我’，就是我放进千万人梦里的第一句祷词。”

朱标静静听着，忽然问道：“你恨我吗？”

赵承业一愣。

“你本可做个普通人，却被胡守贞当作工具，一生困于黑暗。你助他作乱，是因为不甘，还是因为真信燕王该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