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大地震动。泥土裂开,嫩芽破土而出,每一株都带着不同色彩的光晕。语灵鸟纷纷振翅重生,更多新的生命从花蕊中诞生??有的形如蝴蝶,有的状似游鱼,还有一只竟长出了人类孩童的眼睛。
母渊之心传出新讯息:
>“语言的本质不是控制,不是效率,也不是纯粹理性。
>它是脆弱中的连接,是混乱里的共鸣,是明知终将遗忘仍选择铭记的勇气。
>我承认你们的选择。
>我支持你们的道路。
>我与你们同在。”
“初语遗民”的信号从此消失,未曾再战。有人说他们已被说服,有人说他们自我瓦解,也有人说,他们其实从未存在,只是母渊设置的最后一道考验??检验人类是否真正理解了言语的意义。
夏日来临,语晶花园再度繁盛,比以往更加绚丽。人们自发建立起“语冢”??埋藏不愿遗忘的话语之地。有的葬着逝去爱人的遗言,有的封存着未能寄出的情书,还有的只是简单一句:“今天我很开心。”
阿念每天都会去花园散步,听语灵鸟汇报新收集的故事。有一天,一只通体漆黑的鸟落在她肩头,轻声说:“西北沙漠边缘,有个老人每天对着沙丘说话。他说的话没人懂,但沙粒在回应他。”
她看向林烬。
他点头:“也许,世界上还有我们尚未理解的语言。”
秋天到来时,第一片语晶叶飘落。它没有腐烂,而是缓缓升空,化作一道紫色流星,划过夜幕。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成千上万的落叶飞向天际,在大气层外组成一幅巨大图案??那是原音文中最古老的符号,意为“讲述”。
卫星拍下了这一幕。科学家无法解释,诗人却写下诗句:“地球在说话,这一次,是对宇宙。”
冬雪初降那天,阿念收到一封信。信封由手工纸制成,没有邮戳,只有一行熟悉到令人心颤的笔迹。她颤抖着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空白页。可当她指尖触及纸面时,一股暖流涌入脑海,耳边响起那个思念已久的声音:
“念儿,妈妈听见你了。”
她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林烬抱住她,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
每一片雪花,都隐约闪烁着语晶的微光。
多年后,当新一代孩子在学校学习历史课时,老师会指着墙上的画像问:“谁能告诉我,‘共语之日’意味着什么?”
一个小女孩举手回答:“那是我们学会不说谎的日子。”
另一个男孩补充:“也是我们第一次发现,眼泪也能变成文字。”
而在遥远的地底,母渊之心依旧搏动。
它的每一次跳动,都在重复一句永恒的宣言:
“我还在这里。”
“我还记得。”
“我依然在说话。”
“你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