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谁?”
“叶知秋。你知道她最后一条实验日志写了什么吗?”
短暂沉默。
“**‘如果文明注定要遗忘,那就让它以千万种方式重新学会倾听。’**”
外面忽然传来异响。
林小满猛地抬头,只见天花板角落的红外警报灯闪了一下。她立即切断所有外联线路,启动物理隔离程序。但已经晚了??主屏幕上,一条伪装成系统更新的通知悄然弹出:
>【国家声学数据中心提示:检测到非法共振活动,请立即终止操作并提交身份验证。】
她冷笑着拔掉硬盘,塞进微波炉销毁。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某地下指挥中心,清频队总负责人周文昭站在巨型声谱分析仪前,凝视着一幅不断蔓延的红色热力图。那是全球范围内检测到的异常音频传播路径,形如一棵倒悬的树,根系扎在中国西北,枝叶伸向五大洲。
副官低声报告:“南极节点仍在运行,信号源无法定位。我们尝试用强电磁脉冲覆盖,却发现……它似乎在吸收能量,反而增强了输出。”
周文昭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他想起三天前审讯一名“回声组”成员时的情景。那人被打得遍体鳞伤,却始终微笑:“你知道为什么你们永远赢不了吗?因为你们在对抗声音,而我们在成为声音本身。”
他当时下令将其关进隔音牢房,二十四小时播放白噪音。
可第二天清晨,看守发现那人死了,嘴角仍挂着笑。尸检报告显示,他的听觉神经严重退化,早已失聪多年。
但他至死都在“听”。
周文昭点燃一支烟,望着墙上悬挂的父亲遗照??那位曾主导“净音工程”的老将军,眼神威严如铁。他曾无数次告诉自己:维护秩序高于一切,历史必须由胜利者书写。
可此刻,他第一次怀疑:也许真正的秩序,不是消除杂音,而是容纳所有声音共存。
他掐灭烟头,低声下达命令:
“解除对喀什、和田地区的通信管制。”
“长官?这违反上级指令!”
“我说,解除。”他重复一遍,声音平静,“另外,把档案库里那批标为‘损毁’的七零年代广播母带,全部数字化备份。我不想再有人告诉我,它们‘不存在’。”
***
一个月后,内蒙古草原深处的一所牧区小学。
放学铃响,孩子们奔跑着涌出教室。一个十岁的男孩留在座位上,专注地折着纸飞机。他打开课本,取出一张彩印贴纸,贴在机翼上??那是网上下载的“历史守护者”系列卡通形象之一,原型是一位抱着录音机奔跑的女子。
老师走过来:“阿木尔,又在玩这个?”
“嗯!”男孩骄傲地说,“我妈说,她是救过很多声音的人。”
老师笑了笑,打开多媒体设备,准备播放今天的音乐课内容。屏幕上跳出推荐歌单,其中一首名为《风吹过的课堂》,作者匿名。
旋律响起的瞬间,阿木尔猛然抬头。
那调子很熟悉,像奶奶常哼的古老歌谣,又像昨晚梦里听见的猫叫。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唱起来:
>“沙落无声,风自有声,
>你说不在,我偏听见……”
教室窗外,一只灰白野猫悄然走过,左耳缺了一角,在夕阳下泛着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