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房间内逐渐安静下来。
叶云迟好似不胜酒力,趴在了圆桌旁,脸颊埋在胳膊间,能看到耳根通红,身子偶尔还颤一下。
赵翎也是喝的飘飘欲仙,背靠在了男人怀中,还把男人手拉到胸口放着,说着些。。。
司空站在麟德殿中央,眉心红印如血莲初绽,周身气机如潮起伏。他原本清秀俊朗的面容此刻镀上一层神性光晕,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存在正透过他的躯壳窥视人间。令狐青墨察觉异样,下意识退后半步,指尖已悄然掐住道家避邪诀。
“翎儿……”赵枭缓缓起身,龙袍猎猎,目光却落在南宫烨身上,“你方才所见,并非幻象。”
南宫烨浑身一颤,喉头滚动,终于找回声音:“父皇,儿臣确在烟波城渡船,可眨眼便至殿中……那幔帐内八道人影,分明是……是谢尽欢乱时战死的八位镇国将军!他们尸骨早已葬于北邙,怎会……”
话音未落,殿外忽起狂风,卷得金幡翻飞。一道黑影自天而降,直扑有心和尚手中金钵。李墨惊呼出声,只见那影竟是陈忆山断臂所化,腐肉翻卷间竟生出森白骨爪,一把攫住血丝便欲吞入虚影!
“冥神教残魂!”有心和尚怒喝,禅杖顿地,佛光暴涨。金钵中血流倒卷,在空中凝成一道符?,轰然炸开。黑影哀嚎溃散,唯余一缕残念嘶吼:“龙骨未醒,麒麟将堕??巫支临世,万灵归墟!”
满殿皆惊。
司空瞳孔骤缩,那一瞬他竟听懂了残魂之语。不只是语言,而是某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他低头看向自己掌心,赫然浮现一道裂纹般的赤痕,如同被无形利爪撕开皮肉,却不流血,只渗出淡淡金芒。
“你看到了?”赵枭沉声问。
司空点头,嗓音沙哑:“我看见一座巨山沉在槐江底,山腹中有角protruding(突起),鳞片如铜锈斑驳……还有锁链,缠绕着一头白猿,它的眼睛……和我梦中一样。”
赵枭脸色剧变,猛地拍案:“传钦天监正!即刻启封《地脉图志》!”
此时,远在缺月山庄九龙堂,林紫苏忽然闷哼一声,斗篷下的手臂浮现出与司空如出一辙的赤痕。她咬牙强忍痛楚,却见师祖步月华亦抚额蹙眉,似有所感。
“不对劲。”步月华低语,“这气息……像极了三百年前被封印的‘巫支血脉’。可那支系早该绝嗣了,除非……”
她猛然看向紫苏,眼中闪过惊疑:“除非当年叶圣天渊带走的那个女婴,根本不是旁支遗孤,而是真正的巫支嫡脉!”
紫苏心头一震,想起幼时总做同一个梦:月下荒原,一尊高达千丈的白猿仰天长啸,身后九轮血月悬空,而自己跪伏在地,口中喃喃诵读一段古老咒文??那是她从未学过的《祭骨经》。
“师祖,若真如此,为何现在才觉醒?”她艰难开口。
步月华望向北方京城方向,眸光幽深:“因为麒麟血动了。当皇室以国祚为引唤醒远古之力,所有蛰伏的血脉都会随之苏醒。巫支、祝熳、殷伦……那些被历史掩埋的名字,终将归来。”
与此同时,皇宫内。
钦天监正跌跌撞撞闯入麟德殿,怀中紧抱一卷泛黄帛书。“陛下!《地脉图志》记载,槐江之下确有一具‘类猿巨骸’,昔年先祖称之为‘守陵者’,每逢王朝更迭必现异动。今观星象,其心核已有搏动之兆!”
赵枭双拳紧握,指节发白:“也就是说,司空体内的力量,来自那具骸骨?”
“不止。”老监正颤抖着指向司空眉心红印,“此印记名为‘瞳噬’,乃巫支一族开启通灵之眼的标志。传说中,唯有饮过麒麟血、听过地脉哭声之人,方能承受此印而不疯癫。殿下……您怕是已被选为新一代‘承愿者’。”
“承愿?”司空皱眉。
“承先祖之愿,镇天地之乱。”老监正肃然道,“当年巫教分裂,实因一场预言:未来将有两股血脉交汇,诞下终结轮回之人。一方是执掌国运的帝王种,一方是背负诅咒的巫支裔。二者相遇,则麒麟泣血,龙骨崩解,天下重归混沌,或迎来新生。”
殿内死寂。
赵枭缓缓闭眼,良久方道:“所以,朕让司空接触麒麟血,反而触发了这场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