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之前。
顾晖负手而立,静静审视着这座整肃的军营。他的目光掠过井然有序的营房、纹丝不动的哨岗,最终落在远处校场上操练的士卒身上,微微颔首。
显然是对岳飞整治军纪的行为十分认可。
如。。。
夜雨敲打着承忆堂的瓦檐,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问历史的门扉。我坐在忆世树下,手中紧握那本泛黄的日记,母亲年轻时的笑容在昏黄油灯下显得遥远而清晰。她的字迹娟秀却坚定:“记忆不是负担,是责任。我们记得,故他们在。”
这句话,如今像烙印般刻进我的骨髓。
守夜人计划已运行半年,十二位代号战士隐入黑暗,执行着无人知晓的任务。他们清理失控的共感体,封存危险的历史残波,甚至潜入理治院残余势力的秘密据点,带回一段段被刻意抹除的记忆碎片。然而,越是深入,越能察觉到一股潜流??一种系统性的反向操控正在悄然成型。
沈眠昨夜送来一份加密报告:全球范围内,共有七起“逆共感”事件爆发。所谓逆共感,是指个体不仅接收过去记忆,反而开始向历史投射意识,试图改变既定事实。最严重的一例发生在西安,一名少年在冥想中强行连接东汉永元年间,竟短暂影响了某位史官执笔的手势,导致《后汉书》某页出现微小笔误??原本应为“帝崩”,却被写成“帝病愈”。
这绝非偶然。
“有人在训练‘篡忆者’。”阿念站在溯光阁中央,黑袍垂地,眼神冷如寒星,“他们不只想遗忘,还想重写。”
我盯着投影中的数据流,心头沉重。若记忆可被篡改,则一切根基动摇。承忆堂所守护的真实,将沦为权力博弈的玩物。
就在此时,命环突然震颤。不是警报,而是一种低频共鸣,如同心跳呼应。我低头看向胸前的小满所留结晶命环,它正发出柔和的银光,指向忆世树深处。
我独自走入林间。
树根盘结处,一块新土微微隆起。我蹲下,用手拨开湿泥,指尖触到一片冰冷的陶片??正是初灯窑中那尊未完成陶像的一角。但它不该在这里。我记得清楚,陶像已被封存在溯光阁最深层保险库。
可现在,它出现了,带着某种召唤。
我闭目凝神,将命环贴近陶片。刹那间,意识坠入黑暗,耳边响起水声??不是雨水,是江河奔涌之声。画面浮现:滇池月夜,湖面倒映星辰,一位女子立于舟头,口唱古歌,声波渗入水中,化作无形符文顺流而下。她回头望来,正是柳芸。
但这一次,她身后还站着另一个身影??身披灰袍,面容模糊,唯有双目如炭火燃烧。他手中捧着一本无字之书,书页翻动间,竟有血滴落下,融入水流。
“双生执火者……”柳芸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一燃记忆,一焚真相。你们本为一体,却被命运撕开。”
画面骤变。我看见自己站在长安废窑前,伸手触碰铜镜,镜中却不再是柳芸,而是那个灰袍人。他冷笑:“你以为你在传承?你不过是在重复错误。真正的救赎,是让一切归零。”
我猛然惊醒,冷汗浸透衣衫。
回到溯光阁,我立即调出所有关于“执火者”的文献记录。在《承火书》残卷注释中,终于找到一段被刻意遮蔽的文字:
>“初代执火者原为二人,兄主忆,弟主忘。兄以心语连通万民,弟以断脉经净化杂念。然兄弟相争,终致分裂。弟携断脉经远遁,誓以‘清净天下’为名,行抹杀之实。后世称其为‘影执火者’,亦即理治院之始祖。”
我怔住。
原来理治院并非外敌,而是血脉同源的另一支!他们不是背叛者,而是另一种选择的继承者??认为人类无法承受过多记忆,必须定期清洗,才能保持心灵纯净。
而我,只继承了“忆”的一面。
那“忘”的一面呢?是否也一直在等待回归?
三日后,云南再传急讯:滇池湖底发现一座沉没祭坛,结构与初灯窑极为相似,坛心有一具石棺,棺盖刻着半句铭文:“吾兄燃火,吾自持灰。”
正是那位“影执火者”的埋骨之地。
我决定亲赴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