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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三女相见（第1页）

“赴宴？”

林宣闻言，没有任何犹豫，摆了摆手，说道：“告诉他们，夫人身体不适，本官要照顾夫人，今夜的宴会便不去了。”

别的宴会，他去不去都无所谓。

宴请南诏使臣，必然会再次见到阿萝，。。。

夜色如墨，浸透了整个京城。林宣站在院中，仰头望着那轮悬于天际的冷月，心中却无半分诗意。风自东南来，带着初秋的凉意，拂过他额前微乱的发丝，也吹不散心头沉甸甸的阴霾。

他已经许久未曾这般独自伫立良久。从前在西南时，哪怕身处险境，身边总有青鸾相伴；而今回京不过数日，身份骤变，权柄加身，可内心的孤寂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甚。他不是不明白自己如今的地位意味着什么??弱冠之龄便执掌京畿监察大权，统领夜司实权，连两位指挥同知见他都要拱手称一声“林大人”。可这荣耀背后，是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是层层叠叠的阴谋与算计，更是那一桩桩尚未揭开的旧账。

尤其是阿萝。

想到她扑进黑莲怀中痛哭的模样，林宣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他知道她悔了，也知道她所承受的痛苦并不比自己轻。可有些事，一旦发生，便再也无法当作从未存在过。她曾以虚假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三年，那些温柔、关切、甚至夜里为他披衣添被的细碎举动，究竟是真心还是演戏？他不敢深究，也不能深究。若全然相信，怕是又要重蹈覆辙；若彻底否定，却又觉得心口似被剜去一块血肉。

“夫君。”一道轻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林宣缓缓回头，只见闻人月立于廊下，一袭素白衣裙，手中提着一盏纸灯笼，昏黄的光晕映照着她清冷的眉眼。她并未走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早已看穿他此刻的心绪。

“这么晚还不睡？”林宣低声问。

“等你。”她答得干脆，没有多余的情绪，“你在想她？”

林宣沉默片刻，终究点了点头。

闻人月缓步上前，将灯笼放在石桌上，抬手轻轻抚过他的袖角：“你变了。”

“哪里变了？”

“以前你只会把所有事压在心里，一句话不说，一个人扛。现在……你会失神，会犹豫，会因为一个人一句话而动摇。这不是坏事。”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说明你还活着，还有感情。”

林宣苦笑：“可这份感情，让我寸步难行。”

“那就别走太快。”闻人月望着他，目光清澈如泉，“停下来，看清前方的路，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走下去。你现在是陈秉一子，是陛下面前红人，但你首先是你自己。别忘了当初为何踏入夜司，为何甘愿卧底西南，为何一次次赴死而不退。”

林宣怔住。

是啊，他曾为了查清南诏密谍渗透之案，潜伏杨家三年，亲手斩杀昔日兄弟；也曾为保青鸾性命，独闯敌营，身中七箭仍不肯倒下。那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还天下清明，护所爱之人周全。可如今呢？他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权力，却被困于情感纠葛之中，连面对一个女子都不敢坦诚相对。

“你说得对。”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不能一直逃避。”

闻人月微微一笑，转身欲走。

“等等。”林宣忽然唤住她，“你今天……怎么没去指挥使司？”

她脚步一顿，侧首看他：“我在等你回家。”

一句话，轻如鸿毛，却重重落在林宣心上。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能说出更多。只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如同多年前那个雨夜，她撑伞而来，替他挡去漫天风雨。

翌日清晨，朝阳初升。

林府门前车马喧嚣，礼部使者携婚仪文书亲至，宣告陛下赐婚旨意正式生效。白莲将在三日后入宫受封诰命，随后择吉日完婚。消息传出，满城震动。有人羡慕林宣年少得志，娶得才女佳人；也有人暗中讥讽，说他是靠女人上位。流言蜚语如潮水般涌来，林宣却始终闭门不出，只令府中仆从一律谢客。

书房内，千机镜静静置于案上。

林宣凝视镜面，指尖轻触，一道灵光闪过，镜中浮现出一行字迹：

【青鸾安好，已于昨夜抵达北境哨所，暂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