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本心,就是要杀陈漠北,替我爹娘报仇雪恨!”
“也因为今时不同往日,许尽欢。”
“这话什么意思?”
“你在岛上,只有一重身份,就是倭寇的孩子。”
徐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你进了京,便多了一重身份,成了宣和画院的学生;过几年,你又多了一重身份,成了宫廷画师。
身份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思考的东西也不同。
当你成了宫廷画师,我就知道,你这个仇早晚一天,会放下。”
许尽欢咬牙切齿:“我为什么要放下?我凭什么要放下?”
“因为你站在了高处,看到了高处的风景,高处的人,你就会悟到一个道理。。。。。。”
徐行静静地看着他:“高处也罢,低处也罢,每个人都是在刀光剑影的厮杀里,艰难地活着。”
寂静的夜里,冷汗将许尽欢的里衣湿透。
他当了宫廷画师,站在了高处,旁人看着风光无限,谁又知道内里憋屈得要死。
帮贵人画幅画,苦等半天不说,还得面对贵人的各种鸡蛋里挑骨头。
明明脸上有雀斑,长相一般,非得画个肤白貌美出来。
明明笑得比那黄莲还苦,还要求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怎一个假字了得。
说假话,作假画,都还不是让许尽欢最痛苦的。
最痛苦的是宫里的三多。
一是小人多,今天这人给你穿个小鞋,明天那人暗中搞你一下,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二是争斗多,太监和太监斗,宫女和宫女斗,娘娘和娘娘斗。。。。。。无穷无尽,永不停歇。
三是冤魂多,昨天还冲你笑的人,今天就被赐了三丈白绫,尸体扔进乱坟岗,虫吃鼠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