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柏逢舟变了脸色。
“柏公子,对不住了,这些人,今日都得留下来,成为荒山的肥料,同泥土融为一体,滋养出新的草木。”
沈烟棠拄着竹竿,慢慢走近殷灵栖所在的方位:“你人很好,模样生得也好,我很喜欢你,但……抱歉,谁也不可以伤害哥哥。”
“我知道你们是来找沈濯的。”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昨日,我摸过你的手。肤如凝脂,手如柔荑,我猜测你的身份应当是一位富贵人家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没做过粗活。这样的身份,若非别有目的,怎么会来我们这处偏远荒村呢?”
位置靠近山脚的人蛹已经抢先一步冲了下来,他们抬起草木与血肉交错融合的手臂,扭曲着肢体准备发动攻击。
“你很聪明。”
危机当前,少女并无如沈烟棠预想的那般陷入慌乱。
她微微一笑:“但沈姑娘也疏漏了,你已经给出了结果。昨日我说外间放着男子的鞋履只是在试探,而你,沈姑娘,你已经暴露了真实的心思。”
“沈濯死里逃生后,一直待在这座村落,对吗?”
“是又如何。”
丛林间显现出那道熟悉的白衣身影。
“沈兄!”柏逢舟皱眉:“你快让他们停手!”
“来不及了,柏兄。”沈濯望着他,“放心,看在同窗数载的情谊,看着这些年你对阿棠的照顾上,这些人蛹不会伤害你的。”
“沈兄!何以至此!”
柏逢舟挡在殷灵栖身前:“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操纵这些怪物伤害他们,同伤害我又有何异!”
沈濯并不作答,他走到沈烟棠身边,接过竹竿,取代那支盲棍。
“阿棠,将手交给哥哥。”
“哥……”沈烟棠有点想哭。
沈濯充当妹妹的眼睛,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旁,静静看着这场山野猎杀。
浑身充斥着沉沉死气的人蛹呈排山倒海之势,如洪水般自山坡俯冲而下,朝众人发动攻击。
嘶吼声由远及近。
人蛹绕过柏逢舟,直攻他身后之人,将糊满泥苔的手爪伸向昭懿公主。
“沈濯!”柏逢舟拦住人蛹,痛声道,“沈濯,今日过后,你我一刀两断!”
人蛹受到驱使,有意避开他,动作微滞了一瞬。
“不必再同他废话!”
匕首自袖中滑出,殷灵栖瞅准时机,反手握住匕首削掉了人蛹的手腕。
伤口没有血肉,这些躯体已经完完全全被泥浆与草木寄生了。
殷灵栖刚要松一口气,那被削落在地的“手腕”竟似有了生命般,忽然立起来,滚动了几下,蓦地一跃而起。
一截断腕抓住殷灵栖的裙袂顺着衣裳飞快往上攀爬。
与此同时,那被削去手腕的人蛹似是感知不到疼痛,继续朝人发动攻击。
殷灵栖甩出匕首割他咽喉,刀刃扎进泥里,她突然意识到,这群怪物杀不死!
其余人也在打斗中纷纷察觉出异象。
“这都是什么怪东西!削断了四肢还会动!他们根本杀不死!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殷珩持剑削落一个人蛹的头颅。
圆滚滚的颅骨里被泥土与杂草填满,滚落在地上,倏的又蹿跳了起来。
这些躯体早已死亡,现如今的被寄生的人蛹只是被主人操纵着的不知疲倦持续攻击目标的杀人工具。
困住殷灵栖的那个人蛹将柏逢舟强行拨开,进而专注于进攻殷灵栖。
那截攀附在裙袂上的断腕爬得飞快,很快窜至颈侧,张开泥爪意欲扼住殷灵栖的喉咙。
眼前倏然闪过一道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