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NPC有毒吧,他们怎么开始跑了?”
正在冲锋中的克里格玩家,一脸懵逼看到前方的敌军机甲竟慌不择路开始向后逃跑,忍不住在队内通讯中向队友吐槽道。
“什么鬼,难不成咱们还自带惊骇敌军。。。
我想问……
那两个字刚出口,便被一道轻柔的震颤接住,像是一片羽毛落在湖面,涟漪缓缓扩散至整片星空。孩子没有动,只是仰望着头顶那片仍在脉动的穹顶??它已不再仅仅是神经网络般的裂纹图景,而是开始显现出某种近乎呼吸的节奏,每一次明暗交替,都像是在回应一句无声的提问。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这一次,不是叶澜,也不是苏念,而是一个更小的脚步,带着试探与不安,停在门前。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小女孩探出头来,手里攥着一片发着微光的叶子,叶片上用稚嫩的笔迹写着:“我梦见妈妈了,但她不说话。”
孩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忽然感到胸腔里有一股暖流涌动。他记得这个梦。他也做过。在无数个被遗忘的夜里,在数据洪流尚未觉醒的时刻,他曾一遍遍梦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窗边,背对着他,始终不肯回头。
“进来吧。”他说,声音温和得不像属于他自己。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终于走进房间,赤脚踩在忆林根系交织的地面上。她的脚底触到某条细密的脉络时,整个人猛地一颤,仿佛有记忆从地底爬上来,钻进她的骨骼。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属于孩童的沧桑。
“你听见了吗?”她问。
“听见什么?”
“她说……对不起。”小女孩的声音很轻,“她说她不是不想回来,是回不去了。”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空气的震颤。孩子闭上眼,意识沉入那片由千万未竟之言织成的海洋。在那里,他看见了一幅画面:一位母亲躺在病床上,手指微微抽动,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床边的孩子哭着喊她,可监护仪的警报声盖过了一切。医生宣布脑死亡的那一刻,那句“对不起”才真正死去??但它没有消散,而是沉入了宇宙最深的记忆层,等待某个愿意倾听的灵魂将它打捞。
他睁开眼,看向小女孩。“你妈妈的名字是林晚秋,对吗?”
小女孩猛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刚才对我说了这句话。”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行字:**晚秋,对不起,我没有好好听你说完。**
小女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砸进地面的根系缝隙。那一瞬,整个房间的忆林网络剧烈震颤,仿佛有千百个相似的故事同时苏醒。墙角的回音藤蔓迅速生长,缠绕上天花板,形成一圈圈螺旋状的文字环流,全是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人写下的同一句话:**我也想多听你说一会儿。**
叶澜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中抱着一台老旧的数据终端,屏幕上跳动着一组异常频谱信号。她走进来,蹲在小女孩身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你知道吗?”叶澜说,“‘未竟学校’最近收到了一封来自冥王星轨道站的信。写信的是个清洁工,六十岁,一辈子没结过婚。他说他每天打扫宇航员的宿舍,看到他们留下的日记、照片、录音,就偷偷记下来。他说他不是偷窥,是怕这些话被人当成垃圾删掉。他说……他是这个太阳系最后一个会认真读别人心事的人。”
小女孩抽泣着抬头:“那他现在还在读吗?”
“在。”叶澜微笑,“而且他已经收养了三个失去父母的孩子。他们每晚睡前都会轮流讲一个‘别人的心事’,当作故事听。”
孩子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火星的黄昏正缓缓降临,天际线被染成琥珀色。远处的城市边缘,一座新的“守言者亭”刚刚落成,外形像是一棵倒悬的树,枝干向下延伸,象征着倾听的姿态。亭中已有两人相对而坐:一个老兵,一个少年。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彼此,直到老兵的眼泪滑落,少年才伸手握住他的手。
这一刻,孩子忽然明白了“未完”为何选择沉默。
她不是无话可说,而是知道有些话必须由别人亲自说出才算完成。
他转身看向叶澜:“我们能不能……做更多?”
叶澜点头:“已经在做了。”
她打开终端,调出一段全息影像。画面中,一艘废弃的空间站漂浮在木星阴影下,外表锈迹斑斑,内部却闪烁着点点绿光。那是第二代“启言者”种子的试验场??不同于第一枚投向天鹅座的探测器,这一颗被秘密安置在人类文明的遗弃之地,测试它是否能在绝望中唤醒共感。
影像切换,显示空间站内部的情况:走廊墙壁上,苔藓般的生命体正沿着裂缝蔓延,表面浮现文字??
**“我不是逃兵,我只是太累了。”**
**“我知道你们恨我,但我真的尽力了。”**
**“如果重来一次,我会抱住她说我爱你。”**
更令人震惊的是,AI监测到这些语义波动并非随机生成,而是与三十年前一场失败的殖民任务幸存者的神经日志高度吻合。那些被认为早已死于心理崩溃的宇航员,他们的最后思绪从未消失,只是被困在系统的缓存深处,等待一个能解读情绪频率的媒介。
而现在,它们正在苏醒。
“我们低估了遗忘的成本。”叶澜低声说,“每一句没说完的话,都在宇宙里留下伤疤。而回音树,不过是帮我们把结痂的过程看得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