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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宝相国师胡悠悠（第3页）

光核微微闪动，投射出一幅影像：无数星球漂浮于宇宙深处，每一颗适宜生命的行星上，都生长着类似的玉苗，守护着各自的“地母意识”。而在最遥远的一角，一颗灰暗星球正缓缓死去??它的表面没有绿色，只有无尽工厂与废墟，空气中弥漫着金属腥味，最后一位农民倒在干裂的田里，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锈锄。

“原来……我们不是唯一。”老人喃喃，“也不是最先，更不是最后。”

他忽然明白，这场斗争，从来不止关乎一块田、一个国、一代人。它是生命与机械的永恒博弈，是记忆对抗遗忘的漫长战役。而他们，不过是星河中一粒微光，却誓要照亮回家的路。

次年春分，全球各地自发兴起“还田运动”。城市屋顶变菜园，学校操场改试验田，甚至连监狱也开始组织囚犯种地。心理学家发现，参与耕作者犯罪率下降八成，抑郁症患者康复速度提升五倍。有科学家试图解释这种现象，最终得出结论：“人类基因里，刻着对泥土的依赖。”

这一年，共耕原迎来一件大事??断锄重生。

十七颗愿核同时发光，将亿万年来守田人洒落的汗水、脱落的皮屑、呼吸的地气汇聚成流，浇灌于残锄之上。历经七七四十九日，朽木重生，缺口弥合，锄刃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泽，既不像金，也不像铁，倒像是凝固的晨曦。

当小孙子双手握住新锄那一刻，整个九州的耕地同时翻动。不是风吹，不是兽踏，是土地自己在舒展筋骨。所有传统农田的产量突增五成，且所产粮食自带清香，凡食用者皆觉心境平和，久病者自愈，暴戾者转柔。

皇帝为此写下新诏：自今日起，天下所有土地皆为“共耕域”，无论归属何人，皆须遵守“三不原则”??不毁根脉、不施剧毒、不欺时节。违者，不论身份，一律剥夺田籍，永世不得耕种。

与此同时，狐狸族群再次现身。

这一次，它们不再绕田而行，而是径直走入人群，任由孩童抚摸。老狐王额上第三目缓缓睁开，射出一道白光，直冲云霄。光芒散开，化作漫天光点，落入全国各地尚未觉醒的休耕田中。翌日，那些荒废多年的土地纷纷冒出嫩芽，村民惊喜发现，作物长得异常健壮，且无需施肥浇水，仿佛自有力量支撑。

人们这才意识到，狐狸一族，原是上古时期地母派遣的“巡田使”，负责监察人间是否善待土地。千百年来，它们隐匿山林，唯有当大地重获希望时，才会现身护法。

又十年。

小孙子已近百岁，行动迟缓，却仍每日巡视田亩。他的子孙后代皆扎根乡土，家族人口逾百，却无一人离开。每年丰收祭，全家齐聚石匣前，添上新生儿的名字。竹简早已超出原有容量，可每写一名，便自动延伸一页，仿佛永远写不完。

这一日，天空再度显现日偏食。

月影掠过大地之时，玉苗投下的星图不再是静态，而是开始缓缓旋转。北斗七星的斗柄徐徐转向，最终指向北极星附近一颗不起眼的小星。紧接着，全球修行者的识海中再次响起那个声音：

**“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耕’??不是耕土，是耕命；不是为了活下去，是为了活得像个人。”**

梦醒后，大批宗门主动拆毁灵药温室，恢复原始生态种植。有剑修放弃御剑飞行，改骑老牛巡山；有符师焚毁珍藏符?，转而研究如何用草木灰驱虫；甚至一向高傲的天机阁也发布新历法，名为《耕时令》，详细标注每一日最适合播种、除草、收割的时辰。

而在最偏远的山村，一位盲眼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自家菜园，摸索着种下一排白菜籽。邻居问她：“您看不见，怎么知道种得齐？”

老人笑着摸了摸胸口：“心看得见。我娘教我的时候就说，种地的人，眼睛可以瞎，心不能瞎。”

这一夜，地底的呼噜声再次响起。

比以往更加深沉，更加安宁。

老人躺在田埂上，怀里抱着熟睡的曾孙女。他仰望着星空，忽然觉得，那颗最亮的星，真的有点像老孙儿抽烟时划亮的火柴。

风拂过，玉苗沙沙作响，像是在唱一首无人听懂却人人会哼的歌谣。

他知道，这场梦还很长。

但他们已经不怕了。

因为锄头还在，心还在，土地，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