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全国共忆网络出现异常波动。系统检测到一股奇异的数据流,源自西漠方向,持续不断地上传某种“非语言信息”??既非文字,也非音频,而是一种纯粹的情绪编码,经解析后呈现出惊人结果:超过八十万条来自普通民众的匿名留言,内容高度一致:
>“我也曾有过不敢说的话。”
>“我伤害过一个想说话的人。”
>“我现在想道歉。”
>“我可以重新开始吗?”
这些留言自动汇聚,生成了一枚前所未有的“集体忏悔声玉”,共鸣值突破系统上限,强制推送至每一位注册用户终端。
谢无咎在南岭看到这条消息时,正在教学生如何通过呼吸节奏判断对方是否准备好倾诉。他停下讲课,望着空中浮现的文字,久久不语。
良久,他转身走进书房,取出一支从未使用过的紫毫笔,在一张素绢上写下八个大字:
>**言出于心,听入于魂**
随后,他将绢布送至听心堂展览馆,作为“第二阶段教学范本”。
一年后,九州各地兴起“静语节”。每逢此日,全民禁言一日,专事倾听??听自然之声,听他人之语,听内心回响。城市街道设立“倾听角”,乡村祠堂改建“诉心屋”,甚至连军营与朝堂也开始推行“三分钟沉默议事法”。
而林晚,依旧住在那间老屋。
只是如今,门前常排长队。有人来倾诉冤屈,有人来寻求宽恕,有人只是想确认:“你说的‘听见’,是真的吗?”
她总是微笑点头,递上一杯清茶,然后静静听着,从不打断,从不评判。
直到对方说完,她才轻轻说一句:
>“谢谢你告诉我。”
>“我听见了。”
>“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有些人当场泪崩,有些人沉默离去,有些人则转身成为新的倾听者。
某日黄昏,一位盲眼少年前来拜访。他说他从小失明,总觉得世界寂静无声,直到听说“听心堂”的故事,才鼓起勇气走出家门。
林晚请他坐下,递上静耳囊。
少年戴上后,忽然浑身一震:“我……我听见了!风在唱歌!树叶在说话!连你的呼吸都有旋律!”
林晚笑着问:“那你听到我心里的声音了吗?”
少年认真聆听片刻,歪头道:“你心里……有一片海。很平静,但底下有暗流。你在等什么人回来。”
林晚怔住,随即莞尔。
当晚,她梦见谢无咎站在海边,手中拿着那支紫毫笔,正将整片星空写成一本书。书名熠熠生辉:《倾听录?卷二:无声处惊雷》。
她问他:“这次写什么?”
他回头笑道:“写那些从未被命名的情感,写那些藏在沉默里的呐喊,写你走过的每一片沙漠,听过的每一颗心。”
她醒来时,窗外沙尘暴正席卷而来,狂风怒号,天地混沌。
但她屋内的十二盏小灯却齐齐亮起,形成一圈光晕。乌木簪静静发光,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发出清越一响。
她起身推开窗,迎着风暴张开双臂。
在亿万飞沙的呼啸之中,她清晰地听见了一个声音??
遥远,温柔,坚定如初:
>“林晚,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