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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夜入楚县公府（第2页）

树叶簌簌作响，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回应。

屋檐上的猫竖起耳朵，尾巴轻轻摆动。

远处山坡上吃草的羊群停下咀嚼，齐齐抬头望向木屋方向。

就连天上飘过的云，也在那一刻凝滞片刻，仿佛也在倾听。

林晚端着新沏的茶走出来，静静站在一旁。她没有鼓掌，也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杯茶轻轻放在钟座旁的石台上，像是祭献给某个看不见的魂灵。

记者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但他不再掩饰，也不再慌乱。他擦了擦脸，回头看向林暗，声音仍有些颤抖，却多了几分坚定：“原来……说出来，是这样的感觉。”

林晚轻抿一口茶，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很多人以为自由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其实不是。真正的自由，是你可以选择说，也可以选择不说；可以说一半，也可以永远沉默。重要的是，这个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

记者若有所思。

“可这个世界……还是会评判吧？还是会有人因为说了真话而受伤？”

“当然会。”林晚放下茶杯，目光温和却不回避，“言语从来都不是安全的。爱会带来痛，坦诚可能招致背叛，说出真相有时意味着失去一切。但这正是它珍贵的原因??因为它冒着风险，才证明它是真的。”

她顿了顿，指向门外那条蜿蜒入林的小路：“十年前，有个年轻人来找我。他说他爱上了一个已婚的女人，痛苦得快要疯掉。他问我该怎么办。我说，那就告诉她。他吓坏了，说这会毁掉两个人的生活。我说，那你就要问问自己：你是宁愿一辈子背着这份秘密死去，还是愿意承担后果，至少让她知道有过一个人，曾如此真诚地爱过她？”

“后来呢？”记者忍不住问。

“他回去了。”林晚微笑，“三个月后，他寄来一封信，说他告诉了她。她哭了，没有接受，但也感谢他。他们再没见过面。但他写道：‘我终于能睡着了。’”

风拂过茶烟，袅袅散去。

记者低头看着手中的铃铛，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世上或许没有完美的表达，没有万全的言语，没有能让所有人理解的句子。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尝试，哪怕结巴、哪怕流泪、哪怕最终只说出了三个字，那便是“初语”的延续。

他小心翼翼地将铃铛放回檐下，与另外几片金属残片并列悬挂。六块青铜碎片，大小不一，形状各异，随风轻轻碰撞，发出杂乱却不刺耳的叮当声。仔细听，那节奏竟隐隐契合着**la-mi-so**的旋律，只是每一次响起，都不尽相同。

“它们都在学着说话。”林晚轻声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背着竹篓走来，脸上沾着泥点，手里攥着一把野花。她看到林晚，蹦跳着跑过来，把花塞进她手里：“阿婆，这是我采的！”

林晚笑着接过，闻了闻：“真香。”

小女孩仰头问：“阿婆，你说花会不会也有想说的话呀？”

林晚蹲下来，与她平视：“当然有。只是它们不说我们的语言。”

“那它们怎么说？”

“用颜色，用香气，用花瓣落地的声音。”林晚指着一朵蒲公英，“你看，它把自己的话藏在风里，飞到哪里，哪里就听见了。”

小女孩眨眨眼，忽然凑近铜钟，小嘴贴在钟壁上，用力喊了一句：“喂??你们听得见吗？”

声音撞进钟腹，嗡然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林晚和记者都被逗笑了。

小女孩却不恼，反而拍手：“听！它回答我了！”

的确，钟并未被人敲击，可在那一瞬，确实传出了一声悠长的震鸣，像是某种遥远的应答。

当天傍晚，记者准备离开。临行前，他最后一次回望那间木屋。夕阳斜照，屋前的铜钟镀上一层金光，林晚坐在门前的藤椅上，怀里抱着一只老猫，嘴里轻轻哼着那段旋律。小女孩趴在她膝边，一边编花环，一边跟着哼唱，虽然跑调严重，却满脸认真。

他掏出笔记本，撕下一页，写下一句话：

>**真正的革命，不是推翻制度，而是让每个人都有勇气说出第一句话。**

然后，他将纸折成一只小船，放在门前的小溪里。水流载着它缓缓漂远，穿过石桥，绕过青苔覆盖的岩石，最终消失在暮色深处。

与此同时，在北极圈内的一个科研站，一名年轻女科学家正盯着屏幕发呆。她刚完成一组对新生儿脑波的监测，发现这群孩子在听到特定频率振动时，额上银线会同步闪烁，且情绪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稳定状态。她本想上报这一发现，可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敲下。

最后，她关掉了文档，戴上耳机，播放了一段音频??正是《未言集》中某一页面扫描后的变奏版。音乐响起的瞬间，她摘下眼镜，轻轻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一个小时后，她醒来，脸颊湿润。

她在日记本上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