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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见过他（第1页）

石塘山东面，有一条栎湖的延伸水路。

一路向南，覆盖整个方泉街道，长达十余公里。

新区大开发之后，这边沿着水路，建造了一个面积巨大的湿地公园。

全免费，沿着湿地公园两侧，有很多高端楼盘。。。

夜色如墨，火车站地下通道的灯光昏黄而摇曳。潮湿的水泥地面上，水渍斑驳，映出王亮蜷缩的身影。他低着头，手指一遍遍摩挲着那个粉色绒面首饰盒的边缘，仿佛那是他仅存的体温来源。盒盖微微开启，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银色蝴蝶结形状的耳钉??和罗晓光直播时戴过的那对一模一样。

“你说过……只属于我的。”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得几乎被通道里穿堂的风吞没。

可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站在厂区宿舍的镜子前，仔细整理衣领，把鸭舌帽压得低低的，遮住眼窝深处那抹灰暗。他知道那天晚上不能迟到。不是为了上班，而是为了她。她答应了，只要他在直播间冲上榜首，就给他发私人微信，还说要单独开一场“专属连麦”。他信了。他一直信。

他把自己三年攒下的两万三千块全砸了进去，一分不剩。甚至借了工友五百，只为在最后十分钟反超周海涛。当他看到自己的名字跳到第一的位置时，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膛。他截图保存，反复翻看，像是握住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

可第二天，她的公告却冷冰冰地群发给了所有人：“本周榜单前三将获得我的私人联系方式哦～”

前三？不是第一名？不是“专属”？

那一刻，某种东西在他心里碎了。不是愤怒，不是委屈，而是一种被彻底剥光的羞耻。他想起六月底那个夜晚，她在小吃街接过他递过去的奶茶，笑着说“你真细心”，还主动挽了他的手臂拍照。他以为那是开始，是命运给他的奖赏。可现在想来，那不过是她对每一个打赏大哥都用过的桥段。

他开始翻她所有的社交动态，一条条私信翻到底。终于在微博小号的一个隐藏对话框里，看到了她对另一个人说的话：“周老板真大方，八千块说送就送，不像有些人，刷两千还哭穷。”

那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眼睛。他认得那个账号??周海涛，南江本地做建材生意的小老板，名下三套房，一辆奔驰E级。人家刷八千，是玩票；他刷六千，就成了笑话。

他坐在床沿，盯着手机屏幕看了整整一夜。凌晨两点十七分，他起身穿上工装外套，从工具箱底层取出一个改装过的电动车后备箱隔层??那是他花了两个月时间悄悄焊接的密封油槽，专门用来藏汽油。他知道厂里没人会查夜班工人的车，更没人注意一个沉默寡言的组装工每天骑什么路线回家。

他出发的时候，天还没亮。电动车轻巧地穿梭在后巷之间，避开了主干道的监控探头。两公里外的加油站，老板打着哈欠收下四百现金，递给他两桶散装汽油。他没说话，只是点头，动作熟练得像个老手。

到达她住的小区已是凌晨一点四十分。他绕到楼后，用随身携带的撬棍轻轻拨开厨房窗户的铁栅栏??那地方他曾偷偷观察过三次，知道锁扣老化松动。他爬进去时，屋内还亮着微光，卧室门虚掩着，传来她哼歌的声音。

他本只想见她一面，问一句：是不是真的只把他当钱？可当他推开门，看见她穿着那件蕾丝内衣站在穿衣镜前扭动身体，嘴里念叨着“明天赵天星要来吃饭，得准备点特别的”时，他的世界轰然崩塌。

她回头看见他，先是愣住，随即笑了：“哎呀，是你啊？你怎么进来的？吓我一跳。”

语气轻松得像在招呼一个外卖员。

“你说过……只属于我的。”他听见自己说。

“谁说的？”她歪头笑，“我又没签合同，哥哥们喜欢我，我当然开心啦。”

然后她转身去拿手机，说要给他发微信好友验证。可他知道，她根本不会通过。就像对待张汉成那样，敷衍几句，拉黑删除，继续迎接下一个愿意掏钱的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点燃打火机的。只记得火焰腾起的瞬间，她尖叫着往后退，却被地毯绊倒。他没有扑上去救人，也没有逃跑，而是站在门口，看着火舌一点点吞噬那面挂满自拍的墙，吞噬那张他们合影的残片，吞噬她曾经对着镜头说“你是我的唯一”的声音。

他以为烧掉这一切，就能让那段记忆重新变得干净。可当他逃回宿舍，打开手机看到那条群发公告时，才发现，真正的耻辱从未消失。它早已刻在他的骨头上，随着每一次呼吸渗入血液。

警笛声由远及近。

他猛地惊醒，抬头望向通道出口。几名巡逻民警正朝这边走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地面。他迅速将首饰盒塞进怀里，贴着墙根往后退，钻进一条狭窄的排水沟岔道。脚步声渐渐远去，但他知道，躲不了多久了。

他靠在冰冷的砖墙上，缓缓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出母亲最后一次来电话的情景。她说：“小亮，再坚持两年，咱们就把老家的房子翻新了，你也该找个媳妇了。”

他当时笑着说：“妈，我不急，我现在有个特别好的朋友，等时机成熟就带她回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