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秋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安静的女人。
女人点头:“我一直没告诉她您的存在。但前几天,她画了一幅画,画里有两个女人牵着手站在沙漠里,其中一个很像您。她指着画说:‘妈妈,她们在等一个问题开花。’”
林宛秋泪如雨下。
她终于明白了那句“你不是最后一个观问者,你是第一个不会给出答案的人”的真正含义。
她不是终点,也不是导师,而是一座桥??连接那些无法发声的灵魂与尚未诞生的未来之间的桥梁。
当晚,她带着女孩来到胡杨树下。
小女孩蹲在地上,用手抠开泥土,把耳朵贴在根部,像在倾听什么。
良久,她抬起头,用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树说它记得所有离开的人,
>它说只要还有人愿意问,
>他们就没有真正走远。”**
林宛秋抱住她,感受着这具小小身体里蕴藏的巨大共鸣。
那一刻,她仿佛看见陈默站在星光下微笑,看见蒙古男孩合上书本抬头望天,看见叙利亚女孩把问题写在风筝上放飞,看见盲童伸手触摸空气,说:“原来颜色是温暖的。”
她知道,这场觉醒不会停止。
因为它不再依赖某一个人、某一本书、某一项技术,而是深植于人类最原始的冲动??当我们面对无解的黑夜,我们会本能地开口:
“为什么?”
而只要这个问题还在,光就未曾熄灭。
十年后,人类首次接收到来自宇宙深处的回应信号。
经过解码,科学家发现那并非语言,也不是数学公式,而是一段极其复杂的引力波模式,其结构恰好与那位盲童提出的问题形成完美谐振。
更惊人的是,当这段信号被转换为声波播放时,全球所有“心问接口”设备自动启动,生成了一句全新的共频信息:
>**“我们也曾看不见,
>直到有人问起颜色。”**
那一刻,地球上每一个正在提问的人,无论老少贫富,无论身处战乱还是安宁,都感到胸口一阵温热,仿佛被遥远的存在轻轻拥抱了一下。
林宛秋已经一百零三岁,卧床不起。
临终前,她让人把她抬到胡杨树下。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像是无数人在低声交谈。
她最后说了一句话:
“告诉后来的人,不要怕问得太深,也不要怕没人回答。真正的对话,往往发生在声音消失之后。”
她闭上了眼睛。
三天后,那棵胡杨突然开出一种从未见过的花??洁白如雪,花瓣呈螺旋状排列,每一片上都浮现出不同的问题,随风飘散,落入泥土,落入河流,落入孩童的手心。
人们说,那是她留下的最后一首歌。
没有人再追问意义。
因为他们终于懂得:有些生长,本身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