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开的风流炽烈,无声无息自窗棂洒落,芳香四溢。日头是极好的,花是极艳的。“先出去。”不知过了多久,含着万般心绪的沙哑嗓音,飘忽落在耳畔。江献晚缓缓抬眸,看向始终侧着脸,不肯瞧她一眼的师尊。平静的目光凝在那双有些苍白的薄唇,淡淡道:“给你擦了药再走。”花不休十指倏尔屈起,将被褥攥出狼藉的褶皱,肩线显见地绷直了一瞬,牵动心口处的伤口。火辣辣的痛感,却不足以让他冷静。低垂着眼睑,极力忍着诸多翻滚的情绪,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不对。“不必,擦……”他倏尔止声,呼吸急促而短浅,下意识反手捉住那截纤细的皓腕。又似被火燎到一般,愣了一下,仓促的收回。“你!”他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可怜,眼角洇红,看起来像是被逼到悬崖,终于仓皇的掀起睫帘,肯看她一眼。他的孽徒,衣襟高叠而紧,云淡风轻的样子与平时并无不同。依旧是明滟夺魄,万事于她不过是虚妄,皆能一笑置之。淡然的仿佛,先在他身上纵情声色、为非作歹的不是她。在那逼仄山洞,被迫与他耳鬓厮磨,染上遍体污浊的不是她。这样的表情,让他愈发不知。不知那极尽香艳缠绵的五日,对她来说,到底算什么。花不休不敢问,这种自卑的陌生心绪,自己都觉得可笑。他眼底有薄薄雾气震颤,用尽全部力气稳住颤抖的手,擒了她的手腕,从胸膛挤出几个耗尽力气般的字音。轻若飘絮。“不用了。”江献晚自动忽略听起来再平淡不过的三个字,毫不费力拨开他的手,取了药膏。片刻,无奈道:“您绷这么紧,伤口都裂开了。”花不休却猛然坐起身,不管撕裂的伤蜿蜒淌下一道血痕。眼眸赤红,眼膜覆上一层颓倾的血丝,有什么东西随着她这一句,轰然崩裂、爆发。痛苦压抑的喘息。“江献晚!你知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他扯了她的手腕,一把漂亮细窄,通体流火虚裹的双刃短剑塞在她手中。从胸腔深处挤压出的呜咽,最终噎在喉头,只剩破碎的气音,从唇齿间溢出。“你该捅死我的!”江献晚垂眸细看掌中短剑,剑柄上恍若有鎏火欲飞的凤。脑袋一抽,抬眼询问,“这是您的本命法器?”她从来没见过花不休用什么法器,收拾他们的时候,不是赤手空拳,就是烧的一手好火。何时拿出法器,优雅的对他们四个了。花不休:“……”孽徒!要死要活的气息一下被冲淡。一场永远落不尽雪的瞳孔,立时被徐徐清风一股脑吹散。花不休长睫快速震颤两下,表情又是破碎,几番剧烈转变。最终,像是被她一句话打击的不行,用一种极为难耐的目光,瞪了她几十秒,红着耳尖重重靠回去。半天,吐出一个不知所措,又不知如何招架的绝望字眼。“滚。”没心肝儿的孽徒!她就一点不与他生气?江献晚:“……”无情的狗男人,提上裤子,就叫她滚。她偏不滚。两师徒这会儿都能看出来,彼此都在心底骂对方,连周围的空气都转变成拉锯般的无语。江献晚坐在榻边,悠然将短剑翻了个面,“它叫什么?”花不休:“……”重点在这里吗?对上一双极为认真好奇的眸子,花不休又是一个没绷住,更不知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导致他面上一片破碎。垂在被褥上的指节屈了又屈,喉间卡了一口咽不下去的气,胸膛缓缓几伏。再开口,有些绝望。“去死。”江献晚:“……?”不是?她不滚,就叫她去死?花美人他还是个人吗?就算是一夜情,再怎么着,他俩滚了五日,多少也能沾点情了吧?他就这么无情?自个活了,让她死?江献晚瞳孔地震,眸子一下不可置信的睁大,两只眼写满:你特么竟然让我去死?花不休:“……”瞬间被孽徒干沉默了。一口气又是没上来,还险些咬碎一口牙。修长的手指无力缓缓抬起,遮了遮面,吐出一口长长而崩溃的气息。一字一顿。机械麻木。“它叫……‘去、死’。”江献晚:“……”这下,江献晚也跟着沉默了。好吧。就说花美人怎么着,也不能这么不是人。谁家本命法器叫‘去死’啊,别说还挺嚣张。过了一会儿。中肯点评。“那您,还挺嚣张的。”正常人,绝对想不出这名。去死:“……”,!花不休:“……”又是深深吸气,干巴巴为自己正名,“不是我起的。”孽徒脑子里装的什么。他再嚣张,也不能嚣张到给自个本命法器,起这么一个独特的名字吧……“那是谁取的?”江献晚脱口问道。花不休:“……”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他无力闭了闭眼,声线都飘了。“不知。”他确实不知。他的本命法器,生来便有名字。而且,它很:()师妹别跑了,女主后宫全找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