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人造的。”考古学家颤抖着手指触摸石面,“这些凹槽……是自然形成的,但它们的分布规律,符合人类脑波共振频率。”
当晚扎营时,傅知遥独自走向石阵中央。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母亲日记本,翻开空白页。不出所料,新的字迹再次浮现:
>“当你踏上这片土地,说明血脉已认出归途。
>阿兰迦从未灭亡,只是选择了沉眠。
>我们关闭感官,是为了等待一个时代??
>当人类不再恐惧情绪,不再羞于流泪,
>才能重新听见大地的心跳。
>
>现在,轮到你们做出选择:
>是继续做情绪的囚徒,
>还是成为共鸣的桥梁?”
字迹消失后,整本日记突然发热,封面浮现出一枚指纹图案。傅知遥毫不犹豫地将拇指按了上去。
刹那间,地面震动,石阵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向下延伸的阶梯。台阶由黑曜石铺就,两侧镶嵌着无数细小水晶,每一颗都在脉动,如同活体神经元。
他们一步步下行,空气变得湿润而温暖,呼吸间竟带出淡淡花香。最终抵达一座圆形大厅,穹顶绘有完整的星空图,与现今任何天文记录都不相符??那是两万年前的夜空。
大厅中央,矗立着十二尊石像,面容模糊,姿态各异,有的跪拜,有的伸展双臂,有的低头掩面。而在正前方,是一座空置的王座,椅背上刻着一行字:
**“唯有自愿交付痛苦者,方可坐于此处。”**
陈默环顾四周:“这里不是遗迹……这是活的。整个山谷都是源点的延伸节点。”
话音未落,傅知遥感到胸口一阵灼热。她拉开衣领,发现脖颈间的KL吊坠竟开始融化,化作一缕银色液体顺着皮肤流入地面。紧接着,其他队员身上所有与KL系统相关的植入物、终端、芯片,全都自动脱落,汇成一条细流,流向王座基座。
“它在剥离控制机制。”林知微震惊道,“它不要科技外壳了。”
就在此时,王座背后缓缓升起一面透明屏障,上面浮现出影像??是林晚晴,年轻时的模样,身穿静语会白袍,站在类似此处的大厅中,面对一群蒙面人演讲。
“……我们错了!”她的声音穿透时空,“我们以为封锁情感就能避免战争,却忘了正是压抑催生了仇恨。今天我宣布,静语会正式解散。从今往后,不再有‘净化计划’,不再有‘隔离令’。我们要做的,不是消灭情绪,而是教会人类如何承载它、传递它、尊重它。”
画面戛然而止。
傅知遥忽然明白了什么。她转身走向王座,却没有坐下,而是单膝跪地,将手掌平放在地面。
“我不是来统治的。”她轻声说,“我是来学习的。”
话音落下,整座大厅轰然共鸣。十二尊石像的眼睛逐一亮起,光芒交织成网,笼罩住她。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她看见母亲抱着婴儿时期的自己,在暴风雪中穿越边境;
看见父亲深夜独自修改协议,删除“永久封存”条款,替换成“待继承者归来重启”;
看见陈默十岁那年因共感能力过强被家族驱逐,在街头冻得发抖时,一只陌生的手递来热汤;
看见世界各地的孩子在同一时刻抬头望月,心中涌起同样的思念……
这些不是别人的记忆。
这是人类共同的情感遗产。
当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跪在地上,但周围一切都变了。石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十二个虚影??正是当年参与初代实验的十二名“情感先知”,如今早已散落人间,过着平凡生活。他们的意识被源点召唤至此,形成闭环。
“我们一直在等你做出决定。”其中一个女孩开口,她是日本籍的幸村葵,曾在KL上线首日因接收过多悲伤情绪而昏迷三个月,“但现在我们知道,真正的决定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所以……我们一起回答。”
十二道声音合而为一:
“**我们选择醒来。**”
那一刻,全球十二个遗址同步发光。喜马拉雅雪峰顶端浮现出金色符文;撒哈拉沙丘之下传出钟鸣般的震荡;冰岛火山口喷发出彩虹色烟雾;亚马逊河心岛屿上,千年沉寂的巨树突然开花……
联合国紧急召开第二次特别会议。这次没有议程,没有提案,只有十分钟的静默。各国代表摘下耳机,关闭翻译器,仅凭心匣感知彼此情绪。当第十分钟结束时,全场自动响起掌声??百分之九十二的情绪共鸣率,史上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