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浓赶到之时,温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另一边挨着柱子寻死觅活的可不正是陈氏么?“你们别拦我!让我死!让我死!!”陈氏声撕力竭要撞柱,管事哪能任她在王府里头闹出人命,派了好几个婢子死命押着她。温宜跟她弟弟就知道哭,温浓看得火上心头,怒气冲冲提裙上前,张手就给她一嘴子。陈氏被甩了一巴掌,整个人都傻了,直到她抬眼对上温浓满脸怒容,顿时泪满盈眶:“你来了、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们了!”“你闹够了没有?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信王府邸是你们能胡闹的地方吗?!”这些人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自我,经历了这么多事至今死性未改,温浓恨不能再抽她一嘴巴,看能不能抽醒她!“你爹快死了!我、还有宜儿、宝弟,我们全都生不如死!你怎么能看着我们送死,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陈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温浓皱眉,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温爹,直觉不对,几步上去查看他的情况,发现人是真的昏迷不醒,难道真的病了?管事忙凑过来说:“我刚刚让人查看他的情况,发现他不像是病,好似是受了伤,被人打了。”温浓在管事的引导下发现温爹掩在衣物之下的多处伤口,不由暗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他心梗吗?”“杨洪出狱了,他每天都来骚扰我们,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陈氏绝口不提刚刚为了引温浓出来所编造的心梗,如今人来了,她声泪俱下,终于道出事实。原来自温浓走后,温家在京中受了好一阵奚落与耻笑。日子虽然煎熬,可外面不少人在传温浓被信王瞧中了,被他收作暖床人。无论当日杨洪抢亲闹得有多大,温家父女是否已经决裂了,只要温浓还姓温,甭管她这是去做了王妃还是暖床婢,只要她还是信王的人,那就无人胆敢动温家。如此一来,温家这半年时间里竟也过得平平无事,就连温爹也依然按部就班,每天日值守城门。反倒是杨家受次子杨洪所累,杨家公的北垣城门郎之位给撤了,昔日最出息的长子没了出路,就连婚事也被退了。杨洪自己更讨不得好,他被下了大狱,出来已经残了一条腿。饶是杨家人心里有恨,对上有信王作靠山的温浓也只能是忍气吞声。杨洪却不同,他就是条疯狗,他在狱里受尽苦头,出来人就更疯了,他发了疯地找温家麻烦。一开始,他找了几个无赖上门闹事,半途还把温爹狠狠揍了一顿。陈氏气得报官,可是杨家早与杨洪断绝往来,根本没人找得到他。即便如此,杨洪仍然时不时找温家麻烦。闹得温家人心惶惶,宝弟不敢去学堂,温宜甚至不敢出门,因为杨洪几次撂下狠话,要温家赔他一个媳妇,扬言要押温宜拜堂成亲。就在前两日入夜,杨洪竟悄悄潜进温宅试图对温宜行不轨之事,万幸被温爹及时发现给救下,谁知杨洪为了报复,竟逮着温爹出门之时找人套他麻袋,竟是将他打成内出血。陈氏气不过告官,官府的人抓不着杨洪,眼见着又要不了了之,这时也不知谁人跟她提及,说是信王出宫了,温浓陪行,竟也同宫来了。陈氏打听到温浓随信王出宫住在信王府,不顾丈夫有伤在身,拖着他和一双儿女匆匆赶来,就是为了希望温浓在信王枕边吹几口风,替他们温家作主!眼见她爹确实伤得极重,温浓气陈氏不顾阿爹伤势逼他上信王府撒泼,却又明白她是狗急跳墙,逼不得己才这么做。杨洪有胆子摸进温家欲行不轨,一次不成肯定会有请求想,或者不想。只要她想,他就会……陆涟青刚从婆恸山下来,挡风长氅还没卸下,带着一身风尘仆仆踏入花厅。他天生一派凛然贵气,在朝又是坐实专权独断的一言堂,眉梢眼尾分外冷煞。仔细一瞧,原本围观的下人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屋里三三两两,包括王府管事在内俱是低头。温家人明白来者是谁,前边的撒泼哭闹嘎然而止,一句话都不敢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