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她的保育员惊呆了。监控录像显示,那一刻,全球共有十七个曾被判定为“意识无法复苏”的儿童,同时出现了类似反应??或流泪,或微笑,或无意识地哼唱起一首从未学过的童谣。
消息传回第七绿洲时,已是三天后。小满站在井边,望着天空久久不语。她知道,这不是奇迹,也不是科技的胜利。这是**思念的回响**。
而真正的开始,才刚刚到来。
那一夜,她梦见了守庙人。
他还是那样驼着背,拄着拐杖,走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她脚下。她追上去,想问他:“为什么是朵朵?为什么现在?”
他回头笑了笑,说:“因为爱是有重量的。当一个人被足够多人真心记住,她的名字就会变成一条路,让后来的迷途者也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那你呢?”她问,“你还在这里吗?”
他指了指心口:“我一直都在。只不过现在,我不再是‘随身老爷爷’了。我是回音。”
梦醒时,晨光初照,井边多了一只陌生的纸鹤。
它不是小满折的,也不是孩子们留下的。它的折法古老而复杂,像是某种仪式性的符号。她拾起它,展开,发现内页写着一行极小的字:
>“通道已松动,他们想回来,不只是为了告别。”
署名是:**林修然**。
小满浑身一震。
林修然?那个据说是死于木卫三爆炸的男人?他的信号早在三十年前就断了,连LULLABY-01都标记为“永久离线”。
可这字迹……她曾在档案馆见过。当年那份“归巢计划”最终报告的签名页上,正是这一笔一划,沉稳有力。
她立刻赶往记忆档案馆地下机房。陈默虽已退休,但仍每月来检查一次系统日志。当他看到那张纸鹤上的字迹时,脸色瞬间苍白。
“不可能……生物密钥早就失效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的意识从未真正脱离网络。”陈默喃喃道,“‘影子舱’可能还在运行,只是隐藏得太深,连LULLABY-01都没能探测到。而现在……它正在重新建立连接。”
“他想干什么?”
陈默沉默良久,调出一段尘封的日志备份。那是守庙人接入“梦的尽头”前,林修然最后一次传输的数据包。原本以为只是告别,但现在重新解码后,却发现末尾藏着一段加密指令:
>【备用协议:若‘逆归巢’释放失败,且主锚点(守庙人)存活,则启动‘双生桥’计划??以两人共同记忆为基点,构建跨维度通讯节点,实现有限度的灵魂返现。】
“返现?”小满声音发紧,“你是说……让他们回来?”
“不是肉体。”陈默摇头,“是意识投影。短暂的、可控的显现。就像……一场梦里的重逢。”
小满猛地想起那句井底浮现的话:“老师,这次换我们守护你。”
原来不是安慰,不是幻觉,而是一个计划的开端。
“林修然没想阻止‘逆归巢’。”她忽然明白,“他只是换了个方式完成它??不是让所有人安息,而是让生者与死者,学会共存。”
陈默看着她:“你觉得这可行吗?”
“我不知道。”小满望向窗外,“但我知道,守庙人当年跳那支舞,不是为了终结思念,而是为了让思念变得温柔。如果我们能让人们在清醒中见到所爱之人,哪怕只是一瞬,也许……他们就能学会带着痛活下去,而不是被痛吞噬。”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与希望。
当天夜里,他们重启了G-13风琴改造的神经桥接装置。不过这一次,接入者不再是守庙人,而是小满。
“你确定要这么做?”陈默问。
她点头:“他是我的老师,她是我的姐妹。我欠她们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