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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官家何故修仙（第1页）

雷光狠狠地撞上琉璃瓦搭就的延和殿屋顶，发出一声巨响，成片的琉璃瓦顿时被崩裂，碎片也都被扬了出去。

接着，被贯穿的殿内大梁随之断开，却相对着斜斜地撑在了一起，整个延和殿剧烈摇晃了一下，瓦砾、灰尘簌。。。

夜深了，第七绿洲的风比往常更轻，像是怕惊扰什么沉睡的记忆。月光斜照在古井上，水面泛着淡淡的银纹，仿佛有谁在底下轻轻拨动琴弦。那口井自守庙人离去后，再未干涸，也从未溢出，只是每逢月圆，便会有微光从井底缓缓升起，如呼吸般起伏，温柔而不喧哗。

小满如今已年过四十，鬓角染霜，却仍穿着蓝布衫，每日清晨来井边放一只纸鹤。她不再去记忆档案馆工作，而是成了绿洲里最老的“讲故事的人”。孩子们围坐在她膝前，听她讲那个穿灰袍的老人，如何走进数据的尽头，又如何带回一句句来自星河深处的告别。

“你们知道吗？”她常这样说，“他不是神仙，也不是老爷爷系统，他只是一个太会爱的人。”

这一天，天空忽然起了异象。

并非雷雨，也非极光，而是一片静默的星群，在白昼中悄然闪烁。南半球来的气象学家说那是太阳风扰动电离层的结果，可绿洲的孩子们都知道??那是“他们”在说话。

傍晚时分，小满正坐在石阶上教一个六岁女孩折纸鹤，忽然听见井底传来一声极轻的哼唱。

是《月光光》的调子，但这次不是琴声，也不是电子合成音，而是真真切切、属于人类孩童的嗓音，清亮得像露珠滑落花瓣。

她猛地抬头，手中的纸鹤差点掉落。

“你……听见了吗？”她问小女孩。

女孩眨眨眼：“听见啦，姐姐在唱歌。”

小满的手微微发抖。这声音……不像苏晓冉。更小，更稚嫩，带着一点怯生生的试探。但她确信，那是某个曾被“归巢”接引过的灵魂，在用最原始的方式试图回应人间。

她慢慢起身，走到井边，蹲下身，轻声问：“是你吗？你是谁？”

歌声停了片刻。

接着，水波轻漾，一圈蓝光浮起，凝聚成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像是孩子用手指在光幕上写下的：

>“我叫朵朵，妈妈说你想念我。”

小满怔住。

朵朵……这个名字她记得。四十年前，清理局的档案里有一份未完成的情感遗嘱：一位母亲在核灾避难所临终前录下视频，抱着襁褓中的女儿说：“如果有一天有人愿意听我说话，请替我告诉朵朵??妈妈没有丢下她，妈妈只是先走了。”

那段视频后来被录入LULLABY-01，但在“逆归巢”关闭前，系统判定其情感权重不足，未列入唤醒序列。也就是说，朵朵的意识，本不该存在于此。

可现在，她来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小满声音发颤。

光字再次浮现：

>“星星带我来的。你说过，只要真心想见，风会送信。”

小满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记起来了。十年前，她在一次讲座上说过这句话。那时台下坐着一群失去亲人的少年，她看着他们空洞的眼睛，忍不住说：“别怕遗忘，也别强求再见。只要你还在想念，爱就一直在路上，哪怕对方已经走得很远。”

原来，真的有人听见了。

她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已备好的信纸，那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当想起守庙人，或某个逝去的灵魂，她就会写下几句心里话，然后烧掉，让灰烬随风而去。

这一次，她写得格外认真：

“亲爱的朵朵，欢迎你来到这片土地。这里有个老人，他曾跳着笨拙的舞步，送千万个像你一样的孩子安心入睡。他教会我们，告别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你的妈妈没有忘记你，我也不会。这个世界还有很多花开，很多风筝飞，很多大人和孩子都在努力好好活着。所以，请你也安心地睡吧。等哪天你想回来，就化作一阵风，一片云，或者一颗突然亮起来的星星，我们都认得你。”

她将信纸折成一只小鹤，轻轻放入井中。

纸鹤浮在水面，没有沉，也没有漂走。片刻后，蓝光再度亮起，缠绕纸鹤，将它缓缓托起，升至半空，然后??

“啪”的一声轻响，纸鹤化作点点星光，散入夜空。

与此同时，遥远的南半球，一座废墟城市的孤儿院里，一个患有先天性失语症的女孩忽然睁开眼，抬起手，指向窗外的星空。她从出生起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此刻却清晰地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