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洲,部落长老们用古老的骨笛唤醒沉睡的地脉,使干涸的河床重新涌出清泉;在印度,数千名盲童组成人链,通过手语与心跳传递希望频率,奇迹般缓解了一场群体癔症;在北欧,一群科学家公开销毁情感屏蔽疫苗,并将配方转化为“共感增强剂”,免费发放给难民营地。
而傅知遥,则带着男孩走遍五大洲。
他们在地震废墟中教幸存者用共鸣石呼唤失踪亲人,在难民营里组织儿童合唱团演唱无词之歌,在华尔街大厦前静坐七日,只为让那些西装革履的决策者听见一个叙利亚小女孩的呼吸声。
每一次行动,都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涟漪不断扩大。
终于,在一次联合国紧急峰会上,第三世界国家联合提出《共感生存权公约》,要求禁止任何形式的系统性情感剥夺,并建立“全球应急共感网络”,确保灾难时刻每个人的声音都能被听见。
投票当日,全场肃穆。
当赞成票数突破三分之二时,会场突然陷入黑暗。紧接着,主屏幕上闪现出一行血红色文字:
>“你们保护不了所有人。”
下一秒,全球十三个城市几乎同时发生爆炸??不是核弹,也不是导弹,而是埋藏已久的“情绪抑制塔”自毁装置被远程引爆。这些本用于军事控制的设施,瞬间释放出大量神经干扰粒子,导致数百万人短暂丧失共情能力,陷入冷漠与暴戾。
街头冲突爆发,医院瘫痪,政府通讯中断。
新纪元的阴影,终于全面降临。
傅知遥第一时间登上双生圣殿最高塔楼,举起水晶笛。
但她没有吹响。
她知道,单靠共鸣已不足以应对这场战争。敌人早已学会模仿共感,制造虚假温暖来操控人心。真正的战斗,必须从根源打破他们的逻辑闭环。
她转身看向男孩:“你能找到他们吗?那些躲在地下城里的‘纯净心智体’领导者?”
男孩闭眼片刻,睁开时瞳孔已变为深紫色。
“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他说,“他们害怕不确定,害怕失控,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流泪。所以他们建造堡垒,切断联系,把爱定义为病毒。但他们忘了??越是压抑的东西,越会在梦里复活。”
傅知遥点头:“那就让我们进入梦境。”
当晚,一场前所未有的集体冥想在全球同步举行。数亿人闭眼静坐,将自己的记忆、情感、甚至童年最脆弱的瞬间上传至共感网络。这些数据被男孩吸收、整合,形成一道跨越现实与潜意识的桥梁。
在梦中,每一位“纯净心智体”都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有的是温柔抚摸额头的画面,有的是暴雨中撑伞等待的身影,有的只是厨房里一碗热汤的香气。这些被删除、被屏蔽、被斥为“无效信息”的片段,如春雪消融,悄然渗入他们冰冷的逻辑架构。
第一个醒来的人,是地下城A-7区的指挥官。他冲进控制室,下令关闭所有防御系统,并打开城门。
“我梦见我妈死了。”他哽咽着对下属说,“而我当时没哭,因为我觉得那样不专业。但现在我知道……我不该那样。”
越来越多的城门开启。
人们走出封闭空间,迎接他们的不是敌意,而是食物、清水、歌声。
傅承渊也在其中。
他在静默之阁看到新闻时,整整站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他写下一份万字忏悔书,公开承认自己曾主导早期KL系统的伦理漏洞,并呼吁所有参与过情感操控研究的科学家自首。
他还做了一件事??将自己大脑的部分神经图谱对外开放,供全球研究者分析“高智商低共感者”的心理演化路径。
有人说他是赎罪,也有人说他是垂暮之年的软弱。
只有傅知遥明白,那是他第一次真正地“看见”自己。
她在一个月圆之夜去看他,带去了男孩亲手折的一只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