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逢时回想起刚才那淬毒的短刃和阴冷的气息,蹙眉道:“那接应之人出手狠辣,灵力属性也偏阴寒,与麓垚真人的路数有些相似,但又不尽相同。”她看向林彦,“师兄,你与他交手,可能判断其来历?”林彦沉吟片刻道:“交手太短,他意在阻拦,未尽全力,我不敢妄断。“不过,能随手派出结丹修士作为接应,不是普通帮派,或是家族能办到的,背后势力,不容小觑。”裴之砚颔首。这便是最棘手之处。敌在暗,我在明,对方实力不明,目的不明,仅有的线索便是那漠北图腾和两个露脸的修士。估计是还是用灵力易了容貌。“不过今日还是有收获的,至少确认了漠北图腾确实与特殊石料交易有关。”裴之砚颔首:“就目前掌握的线索,还不能确定说,那妖道与这两名修士有关联,还有昨夜他们是听到有人喊官差来了,才会迅速遁走。”陆逢时:“这意味着,他们对朝廷比较防备。”林彦一直在思考,就在刚才,他突然想起来:“陆师妹,我想起来。”“什么?”“我想起来,刚才在黑市那个对我出手的修士,他身上的气息。”“林师兄见过?”林彦看向陆逢时:“你也见过。在灵犀谷,阴氏。”书房瞬间安静下来。陆逢时立刻想到了阴九玄。当初与他们都与阴九玄交过手,对阴九玄的路数多多少少是知道些。不过刚才在黑市,就只有林彦与对方过了一招,陆逢时的神识只感觉到了阴寒之气。不过天下之大,练习阴寒功法的人不少,她就没往阴氏那边想。“林师兄确定?”林彦神色很是凝重:“不会有错。”裴之砚神色骤凛。陆逢时的身世,阴九玄已经知道,他会不会告诉阴氏其他人。这一两年,他们一直都有防备阴氏。但不知道是不是碍于陆逢时受官运之气护持之故还是其他原因,阴氏迟迟没有动手。没想到,因为这事遇上。阴氏与妖道是不是一伙,又或者说他们因为某种目的暂时联手。不管是哪一种,都十分棘手。裴之砚站起身,在书房内缓缓踱步,烛光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在墙壁上,显得愈发深沉。阿时说过,修炼之人不能随便对付有官运护持之人。能不能以此推断,他们更不能直接对付皇室?但如果这么一说的话,妖道为何能左右太后的寿命?他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林彦耐心解释:“寻常修士,乃至一般修炼家族、宗门,确实忌惮官运与龙气反噬,不敢直接对身负气运者出手,更遑论干涉皇室。“但这其中,有几个例外。”一种就是修士自身修为极高,远超其干扰对象所承载的气运强度,或可凭借绝对实力暂时压制甚至扭曲气运反噬。不过此举风险极大,易遭天道不容。还有一种就是如阴氏这般,传承久远,且拘传还能通“灵”,掌握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法不是不可能。他们或许无法直接弑君。但通过秘法缓慢侵蚀龙脉生机,或如麓垚真人那般,以锁魂邪术操控将死未死的太后,间接影响朝局,却是可能的。此法更为隐蔽,反噬也被分摊或转嫁。难以立刻察觉。不然,以葛太史令的造诣,应该是可以发现端倪的。林彦看向裴之砚,语气愈发沉肃:“至于他们为何能与那妖道扯上关系……以阴氏这么多年来的行事风格看,他们向来只看利益,手段亦正亦邪。“那妖道精通金石土木之阵,又能布下窃取生机国运的邪阵,所图之事,细思极恐。“阴氏或许是看中了他的阵法造诣,或是想借他之手达成某种目的,双方各取所需,暂时合作,并非不可能。”裴之砚听完,面色更加冷峻。如此说来,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藏匿着妖道……“阿时!”裴之砚看向她。陆逢时却道:“我早知道阴氏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既然出现了,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不。”裴之砚眸中难得闪过一丝挣扎,突然回想起之前在杭州时桑晨说的话。“不管这次阴氏的目的是不是你。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还是先跟林师兄去锻器宗,去玄霄阁也可。”陆逢时闻言瞪着裴之砚:“你这话什么意思?”裴之砚被她清凌凌的目光一看,心跳加快,知道方才的举动惹恼了她。但生气归生气,安全最重要。“阿时,只是去宗门暂避,若阴氏的目标不是你,就当是出门历练,等我将事情查清楚,你再回来。”陆逢时听出他声音里与以往不同,藏着恐惧。那股升起的火气消散了。心尖像是被温水浸过,又软又胀。她还没开口,裴之砚又道:“阴氏是隐世家族,若是他们倾尽全力,以我们现在的能力,与以卵击石无异,你去宗门,他们便不敢如何,我也能心无旁骛应对眼前的困局。”这次,陆逢时回答了一个好。林彦看了看她。“你担心我,那我就让你安心,现在就与师兄回宗门暂避。”他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只化作一句:“等我去接你。”陆逢时又说了一个好字。事不宜迟,既已决定,便即刻动身,以免夜长梦多。陆逢时只简单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她和林彦用了隐匿符,同时飞身到高空,而后御剑离开。裴之砚看不到人,但能看到两道流光似流星般在天空快速划过。他的心,也跟着划了一下。等彻底看不见了,裴之砚的脸也逐渐冷下来,对着黑暗打了个响指。久未露面的裴一从暗处飞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暗卫,均沉默的跟着裴之砚来到书房。高空中,林彦看着越飞越慢的陆逢时。也跟着停了下来。“师妹?”陆逢时歉意的看向林彦:“师兄,对不起,刚才是想让他安心才会这么说。”林彦道:“所以,你根本就没打算与我回宗门?”:()陆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