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芜寂……”这是他时隔多月,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打开结界,放我出去。”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他知道,月芜寂是听得到的。
然而,片刻过后,月芜寂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心中微微抽痛着,君涟漪抬手,捶了锤眼前结界,声音稍稍放大了些,几近带着哭腔试图和他解释着,“月芜寂,打开结界,放我出去,小月牙她生病了,需要马上看大夫。”
月芜寂依旧没有反应。
“再不看大夫小月牙会死掉的,月芜寂,你开开结界……”他仰头大喊着,然而那无情之人,却始终未给他哪怕一丁点的回应。
“你就真的如此狠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受病痛之苦,也不愿放我出去求医吗?”终于,他克制不住,红了眼,怒斥出声,“就算我有什么错,那也是我的错,你有怨有气,朝我来便好了,小月牙何错之有?”
然而,在这苍茫的大雪中,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着的北风。
“月芜寂,你开开结界啊……”他越发用力的捶打着结界,捶到拳头发疼,捶到有鲜血染上了结界,也丝毫未减轻半分力道,可却始终换不来对方的一丝怜悯。
终于,他再忍不住眼中泪,任它们顺着脸颊滴滴滑落,沙哑着嘶吼着,“你不可以这样对小月牙,不可以的……”
不知是否是被他的声音惊到,襁褓中有弱弱婴儿啼哭声传来,惊得君涟漪立马收了声,轻轻拍打着小月牙的背,轻哄着她,“小月牙乖乖,不哭,爹爹……”他用身体挡住风雪,轻轻掀开襁褓一角,却是惊得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襁褓中,那可爱婴孩,不知何时变回了龙的形态,小小一条,整个小身子都泛着不自然的红,盘在襁褓中,正闭着目,痛苦的哀吟着。
她竟是病到连人形态都维持不住了。
君涟漪心痛如绞,再顾不上其他,盖好襁褓,对着结界就跪了下去,用力的拍打着,哀声祈求着,“月芜寂,求求你,开开结界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骗你你,你把结界打开吧!求你了……”
可那结界仍是,半丝不动。
他抱孩子的手在发着颤,心在滴着血,另一只手亦是因为长时间用力拍打结界的缘故,而淌着血。可他依旧没有停止拍打的动作,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次又一次的拍打着,在透明色的结界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痕,“我错了,我一开始不该骗你,我不该和你作对,不该试图反抗你,更不该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从你身边逃开……我求求你,你开开结界,救救小月牙吧,只要你打开结界,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照做,我再也不反抗你了,你帮帮我,救救我的小月牙吧!求求你了,师尊……”
然而茫茫大雪之中,只有北风的呼呼声,与他悲戚的哭喊声,再听不到一丝……其他声响。
而他眼前的结界,依旧固若金汤。
为什么不打开呢?
当真这么恨,宁可眼睁睁看着孩子死,也不愿给她一条生路?
君涟漪无从得到答案,只能一遍又一遍,近乎麻木的捶打着祈求。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亦是渐渐沉入了谷底,就在他近乎绝望,再不抱任何幻想时,有细小的脚步声,从他身后缓缓响起。
那已如死灰般的心,突然复燃。
心快速的跳动着,他破涕而笑,急急转过身去,“师尊,你……”
话却在看清来人之时,戛然而止,笑意同时也僵硬在了脸上。
眼前是一亭亭玉立少女,一身紫衣,面容姣好,只是那唇角笑意,却莫名带了几分邪佞。
“师兄怎么坐在雪地上?失了修为没了灵力护体,师兄就……不冷吗?”来人,正是宋莲衣。
她一步一步靠近君涟漪,唇角笑意越发深。
宋莲衣对他的莫名敌意,君涟漪是知道的,而且君涟漪还知道,月芜寂不可能不知道宋莲衣对他的敌意。
此刻他在这里求了这么久,他终是未给一点反应,却派了这么个视自己如仇敌的人过来,所谓何意,不明而喻。
可……他不能出事,他还要救自己的小月牙。
抱紧怀中孩子,君涟漪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另一手悄悄藏起,召出了清姬给他的蛇刃。
宋莲衣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与他平视着,又是一笑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君涟漪出了手,一把握住了君涟漪拿着蛇刃的手,然后用力一扭。
“唔……”
一声闷哼与一声闷响同时响起,蛇刃掉落在了雪中,没一会功夫便被新落下的雪覆盖在了雪中。
宋莲衣仍是笑着,手中的力气却丝毫不减,“师兄这是做什么?我是奉师尊之命,来帮助师兄的啊!师兄这是想……”她突然凑近了君涟漪,贴近他的耳,像是恋人耳语一般,轻声开了口:“趁我不备,取我性命吗?”
君涟漪咬牙忍着腕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抱紧了孩子,不语。
宋莲衣似也不想和他多语,话落之后便退开了去,松开了他,轻轻笑出声来。
“呵呵,我就不逗师兄了,师妹此次前来,可是真的来帮助师兄的。”她说着,手往上一伸,她手上立马出现一个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