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安理着衣袖,“让人把这桌饭菜撤了,想吃什么可以再点。”
范泉说不用那么麻烦,提脚走近室内。
郁安这才发现他手里提着食篮,怕是早就准备打包回府了。
这人一板一眼的态度,令郁安想起礼肃。
若礼肃见了这一桌未动的饭菜,会说他铺张么?
毕竟二人由小到大过了很多节俭日子。
天马行空想着这些,郁安眼中含笑,重新带上幕篱。
“收好了就回府。”
……
赵远之果然没再找过郁安。
解决完这桩事,可以向礼肃交差了。
郁安大感轻松,哪怕之后忙于政治也不觉辛苦。
问政的事做得隐蔽,没让风言风语传出。
况且公主结交小官,对国事并无妨碍。
那些高官就算知晓了不以为意,中立的依旧中立,拥戴储君的则继续全心全意扑在梁嗣那边。
朝中先前就对梁嗣褒贬不一,老臣们认为太子资质平平,已经被拉拢的新贵们则说着太子好话。
夺人官位的事虽被压了下去,但已传遍了朝野,惹得忠义之士愤慨,碌碌无为者惶恐。
此番做得太绝,梁嗣短时间内都无法恢复声名。
郁安则在清谈之所频频露面,与那些惴惴不安的学子交流学问,安抚人心,在民间传出了公主惜才的好名声。
次月,礼肃如约而来。
一入城门,得了消息等候多时的郁安就将他迎上马车。
范泉一抽马鞭,马车就沿公主府驶去。
时隔一月,公主府的仆从仍旧恭顺做着自己的事,见公主殿下牵着人进来,都低眉顺眼地行礼。
这次他们没瞪眼睛,用眼角余光瞄着公主身边的人,觉得这人身量眼熟。
再看公主笑眼相对的样子,莫非还是上次那位?
虽然遮遮掩掩,看不出面容,但只看那通身气度都觉得不是常人。
这样的人也会甘愿做公主男宠么?
没错,男宠。
整个公主府都知道上次礼肃歇在郁安院中的事,开初只当两人是旧识,但后来一看郁安红润泛肿的嘴唇,又有什么不懂的。
公主早已及笄,如今这般倒也不叫人意外。
对方连名分也没有,不是男宠又是什么?
只是这男宠在外人面前连面也不露,未免太奇怪了。
在下面的人各种揣测的时候,郁安已经牵着礼肃回自己的小院了。
入秋后院中青树枯黄,郁安踢开一片新落的叶子,刚想开口要舟车劳顿的礼肃进屋休息。
对方已经勾着他的腰,默不作声地抱了过来。
郁安靠上了一个温热的身躯。
下巴轻轻搁在肩上,乌发青年偏了偏脸,声音低哑地喊他:“阿郁。”
热气随着吐息吹到耳垂上,郁安觉得耳朵被熏得发烫。
但秋风一吹,热与烫很快就消失了。
郁安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