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捣鼓小锤子的雪茸并不知道,自己那两句话竟让身后人方寸大乱,毕竟这只是他无数次冒昧的调侃中平平无奇的两句,纯粹是为了犯个贱恶心他一下,没有任何走心的意思。
当然,能想起这句调侃的初衷,也是因为他离自己实在太近了。天敌的气场和气味迫使他心跳加速,扰得他都没心思搞工作了——从这种意义上来说,闻玉白确实很能让他“心动”。
“楼梯的扶手被人动了手脚,所以稍微一碰就会倒了。”雪茸回过头,看向闻玉白,“闻长官,这明显是奔着你来的,我帮你挡了一灾,还帮你把隐患排除掉了,算你又欠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注意到了闻玉白的不对劲:“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啊?”
闻玉白抬起手,胡乱地揉了一把耳朵,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灯光问题。”
看着雪茸轻轻挑起他柳叶儿似的眉毛,闻玉白觉得刚才那乱七八糟的思绪更加地不受控制了——
你有问题,闻玉白!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转身要上楼,接着又想起什么,开口道:“对了,你来我房间,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雪茸一听,戏瘾又上来了,拢起大衣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啊?黑灯瞎火的,这不好吧?”
闻玉白的思想相当纯洁,一时半会儿还没被他带歪,只顺着自己的思路道:“就是黑灯瞎火的才刺激。”
这一回,雪茸脸上的震惊变成真的了:“???”
见没人跟上来,闻玉白回过头,看到他那快要裂开的表情,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气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有点点尴尬,这让闻玉白更加手足无措了——他兔子还有尴尬的时候??明明是会尴尬的物种,为什么还会开那种玩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义在哪里??
他有些气恼,却又不知道该对谁撒气,就只能问雪茸:“你来不来?”
雪茸立刻正色道:“来!”
虽然脑子一片混乱,但闻玉白还是快速调整好了状态。他带着雪茸三两步走上阁楼,越过了他们刚才挖出尸骨的书柜,径直走到窗户边——
“哗——”拉开那厚重窗帘的一瞬间,面前的玻璃窗上,爬了满满一整面的红手印。那手印的排布杂乱又狂躁,在漆黑的夜幕之下,第一时间只能想到命案现场,浑身是血的被害人无助拍窗的恐怖画面。
雪茸没来得及多说半句话,就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到木床边的时候,兔耳再一次闷不吭声地掉落出来。
“……你大爷的!”好半天,雪茸才拍着心口控诉起闻玉白,“下次干这种事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个预告??”
闻玉白已经恢复如初,重又获得了调侃雪茸的能力:“那就不刺激了。”
吃了刺激的苦的雪茸无心与他呛声,只躺在床上哼唧哼唧揉了半天,企图把耳朵收回来。
顺理成章地,闻玉白又一次感到心神不宁,口渴不已——收个耳朵而已,为什么要发出这种声音??
好在雪茸是会尴尬的物种,知道哪里不对劲之后,就捂着嘴巴努力不吱声,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把耳朵收了回去。忙好了私事,他才有精力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什么情况?”雪茸小心翼翼地又望了一眼那窗子,“什么时候的事儿?”
闻玉白诚实地回答道:“你来挪柜子之前。”
“???”雪茸直接跳了起来,“怎么不早说??”
闻玉白有些委屈地把兽耳背到脑后去:“……因为感觉你更着急柜子的事。”
听到这里,雪茸只能无奈地坐了回去,揉了揉眉心。在一声声叹气中,他听完了闻玉白“撞鬼”的全过程,末了才无奈道:“……为什么这种事情我一次都碰不上。”
闻玉白才更无语,忍不住抱怨道:“我还想问呢,被区别对待就算了,为什么连撞鬼的事情都总给我遇上??”
说到这里,两个人忽然默契地陷入了沉默,对视一眼之后,雪茸缓缓开口:“我有一个想法。”
闻玉白点点头,提前认可道:“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对。”
“我一向是不相信鬼的,即便你碰到了这么多次,我也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雪茸说,“我一开始只是觉得有人在做恶作剧,现在这么一看,我觉得他们是想赶你走,从老师到孩子,再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闹鬼’,都很明显不希望你继续待下去。”
闻玉白:“嗯。”
“那又是为什么呢?”雪茸忍不住发问,“同样都是外来的宾客,为什么对你嗤之以鼻、对我们就照顾有加?”
闻玉白沉思了片刻,想起了什么,朝他伸出手:“看看你的证件。”
雪茸一听,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但又实在想弄明白原委,便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布莱克的□□,递到他的手上,委屈巴巴道:“我都犯了那么多大罪重罪了,假证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