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如今,闹到陈执把一切全给他了,还是点名道姓只给他一个。
陈敛骛都恨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圆满了,圆满得他诚惶诚恐,怕老天爷嫌他不配,要把这一切都收回去。
陈敛骛一眼不眨地看着那药盅,他害怕,自从看到陈执因为怀孕体虚而晕倒后,他才意识到原来怀孕不是足胎时一努肚子的事情,原来怀孕……从尚且一月的时候就这么危险了。
当时要用孩子留下陈执,现在又怕陈执因为这个孩子被收走。
石春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小子一脸傻愣愣的样。
连熬药都能走神,哼!真不知道陛下是看上他什么了。
石春台把手里包好的药材往陈敛骛面前一扔。他心疼自己陛下为这臭小子受苦,施展的手劲也就不小,咣的一声,把陈敛骛砸得回了神。
“你太祖现在身子虚,喝不了那副药了!你把这包给他煮上。”
连、连原来的药都喝不了吗,陈敛骛有些无措地拿起新的药包,看着面前灶火,慌得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石春台叹口气,把他拉开,自己把滚药倒了,洗好药盅再重新煮上水,一边拆药包一边说道:“你小子又气你太祖了吧?我摸脉都摸出来了,自己气成那样还心疼委屈了你。”
陈敛骛立在一旁,再没有之前和他反唇相讥的精明劲,只是喉咙发紧地问道:“你摸了脉,觉得他如今怎么样?”
石春台一撇嘴,看着他这副模样不敢再说重话了,也怕真像陛下说的那样,吓着他这块心肝宝贝肉,“怕什么,你都把我从山上薅下来了,有我在能有什么事?”
陈敛骛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殿中的时候,陈执正披衣靠在床上看折子。
“石老头说你现在不能劳神,”陈敛骛放下药在陈执身旁坐下,环住他把他手里的折子拿走。
“何至于。”陈执说着,又看陈敛骛把自己放在腿上的手炉也拿走了。
“石老头说你畏寒是因为体虚,但孕初不能捂得太热了——我抱着你好不好?”陈敛骛说着,搂过陈执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又端起药碗来吹气。
陈执侧头看着陈敛骛略显严肃的表情,似乎身上都绷着一根弦,“春台还是把你吓到了?他说了什么你不用在意,怀个孕而已,不怕的。”
“我是你夫君,你怀孕我不在意谁在意?”陈敛骛轻声说着,吹好了匙中汤药喂到陈执嘴边。其实石春台本来没要说的,是陈敛骛抓着他,磨着他把孕期形形色色可能出现的症状和要注意的点都交代清楚。
此时陈敛骛见陈执喝了几口,脸色似有隐忍之意,“想吐吗?”陈敛骛放下汤匙抱住他俯腰细观。
陈执是想吐的,胃里忽然翻涌酸意,但静了两瞬生生咽下,对着陈敛骛摇头。
“喂你的吧,一碗药不够你磨蹭的。”